中主說死狂(3)(1 / 1)

熊東家道:“初聞此語,驚若天雷。聽那南京城裏逃出來的難民,把倭寇說的如是魔鬼屍妖,卻是奇怪他們的狂暴。今得中主點破,撥雲見日。可不知那書是妖界的魔鬼所書,還是凡塵的常人所寫?傳播此書,或著此書之人是誰?這樣極端的言說卻被奉為神明,乃至於深入東洋島國人心,確非一般的書籍了。”中主抓了一個碟子裏的糕點,放入口裏,咬在牙上,嗬了口氣,從嘴巴裏居然噴出火來,約有數尺,道:“這個說來話長,正好閑來無事,估摸把這話說完,也到了熊東家啟程的時辰了。”見中主吃著糕點,居然噴出火,熊東家又呆著了,問:“此是什麼糕點?”中主笑道:“此叫火琵琶素糕,咬起來有火辣之感,吞下肚去,卻清涼潤滑。熊東家嚐否?”熊東家惶恐,卻撿了一塊大如拇指,膽戰心驚的放到口裏,舌頭所遇,糯而甜,放牙一咬,渾身一震,全身酥麻,火早從嘴唇中衝出,一陣快感之後,口中之物涼滋滋的下了肚去,渾身飄飄欲仙。

中主道:“作那書的,叫山本常朝。他的父親叫藩士山本。藩士山本七十歲才生下的他。他出生後,其父年邁,懷疑自己的生育能力,一度認為他鹽販子的種,把他寄在一個叫多久圖書的上司家裏,經過一段時間的思想鬥爭,才把他接回家裏來。而他長大之後,因為父親的這種猜疑,也懷疑七十歲的男人到底有沒有生育能力了。他十一歲,父親去世。這事才放鬆一些,不過在心中留下了陰影。”

熊東家道:“若說古代,七十歲應該算是‘古來稀’了,由於生活條件差,沒有生育能力卻也平常,但也不可全概。之前的修道者,年越百二十的就很多,而且道貌岸然,膚若童顏,比年輕人還強得多。如中主所言,這個山本常朝出生後,其父十一年後才去世,證明身子骨不是常人的壞,兒子當是他生的,沒有什麼猜疑的。隻怕是那鹽販子與他夫人走的太近,才出此猜想。都說東洋人不講究倫理道德,卻有吃醋之事?”中主笑道:“是人即有私心,傳宗接代這檔子事,就是牛馬也不會承讓。”兩人笑了一回。中主道:“他父親對待剛出生的孩子,經常耳畔祝語,說是‘長成大剛者,才必有高用’。就那樣,一直在他耳朵邊喋喋不休了十一年:‘假笑,就會成為不敢看清對手臉麵的卑怯者’‘無論無何都要成為剛者’‘武士無食,也要剔牙’‘修補裙擺可粗心大意’。”熊東家道:“既然懷疑不是自己的兒子,卻諄諄教導,希望他成才,看來那個老男人藩士山本非常無奈啊!”中主笑道:“有時候這也算一種泄恨似的的懲罰,就是因為對他苛刻,為之後他立言萬代埋下了伏筆。”

中主繼續道:“他父親死後,交由他的外甥山本五郎養護,而山本五郎也是硬骨之士,經常用古老的物語,教他武士的生活方式。九歲時,受召做了鍋島家第二代藩主光茂的侍僮,而且他還做了光茂的兒子綱茂玩伴,得名‘不攜’。十三歲蓄發後,改稱‘市十郎’,藩主任他為小姓役 。他雖然是個瘋吵的孩子,卻有著異於常人的敏感的神經,就因為這個,父親總說不要讀草紙和歌書。可他畢竟生於武道之家,而仕奉的光茂藩主,卻忍戀於歌道,欲以歌道青史留名。因此他耳聞目睹,也喜好了歌道。到了二十歲,還過著禁欲的生活,他一心一意盡忠於主君,所以無論如何要禁欲。他的親戚們說他:‘你長著過於賢能的臉型,會被主君討厭。’為此,他每天都在照鏡子,企圖改變自己的臉。可他沒有聽到召喚的聲音,青春的熱情一再被人忽視,他終於決定放棄做武士了。”

熊東家道:“做武士本來就是他父親生前對他的希望啊!”中主道:“這個人之所以寫的書影響東洋的心理,如是本土的‘論語’一般,卻是有許多緣由的。”熊東家道:“一個侍僮想到做武士,又在藩主門下,這不會得到應允吧?”中主道:“他有這個想法很強烈之後,就去拜訪了引退後住在鬆瀨的湛然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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