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川靜夫道:“不知會長是否肯把它賣給我?”他說,這瓷瓶年代雖不算久遠,朱元璋過來就是清朝,再就是民國,也就幾百年。以文物討論,其價值抵不上七國時的一枚銅幣,隻是它的樣式和做工太精致,從紋路看去,簡直精美絕倫,衝著這一點,讓他為之動容。
哪有將自己的珍寶獻與強盜欣賞之理,陶錫三的意思明擺著,是要送給他,肯定有事相求。陶錫三假裝不舍之情,隻是道:“這也是朋友贈與之物,價值尚且不論,就這情意,卻是好好珍藏的。”
崛川靜夫道:“當然當然,就珠寶而言,待日後會長做了南京政府大總統,擁他一國之富,這一點東西哪得稀罕。隻是這人情放不下是真的。我也不好奪人之愛,會長可借我把玩幾天,過了興趣,自然完璧歸趙,行吧?”
陶錫三點頭稱是,又說了出城去砍柴禾和運輸煤炭之事,並道了南京城外崗哨士兵的種種刁難。出城去,被他們搜查,進城來又被搜查,就是工人身上的手卷香煙,好一些的保暖內衣,也被搜刮去。些帶出去交易的銀元又被士兵強行兌換成皇軍發行的紙鈔。
“放在兜裏,見了皇軍,那銀元在兜裏都害怕得瑟瑟發抖。”他說。
崛川靜夫道:“他們讓你們使用皇軍發行的貨幣,這是政策,沒有什麼不妥。用紙幣交換帶出城牆去的銀元,這也是等價交換。你用,他用,全南京城的人都用,皇軍發行的紙幣就貴重起來了。”
“崛川君說的雖在理,可是我們辦起事來,就著難了。到了一百裏外的鄉下去,拉騾子趕馬的,好不容易找到那些躲藏的老百姓人家,因為不認皇軍發行的紙幣,他們不肯把東西賣給我們。”陶錫三感歎起來,說:“我們不得已啊,既要完成任務,隻好與當地駐紮的皇軍取得聯係,讓他們去搶。他們一出動,難免又讓老百姓流血死亡。這是經常完不成任務的原因啊!還望崛川君想一個萬全之策。”
崛川靜夫道:“若是派一個連隊跟著你們去征糧征煤炭,這不可能,更別說把汽車派出去給你們搞運輸了。這南京城此時雖說看似安靜,其實危機四伏,大街小巷躲藏的中國軍人經常跑出來,對皇軍大肆騷擾,整個南京城的社會秩序要得以恢複,需要皇軍大量的人力物力,為這事,大家弄得疲憊不堪。”
陶錫三見他拿了自己的瓷瓶,說到幫忙的事卻推三阻四,於是幹脆把自己的動機說明了。
他需要增加“良民證”和“特別通行證”的頒發,他說:“我非常希望‘自治委員會’的人在進出南京城時,不要因為‘良民證’和‘特別通行證’的事被殺。如果因為證件的事限製出城人數,使任務得不到完成,實在是沒有必要。”
崛川靜夫搖通了憲兵隊的電話,把“自治委員會”的“良民證”和“特別通行證”的事報告上去。放下電話,他道:“既是為皇軍辦事,這證件的事兒,會長就不要操心了。隻是‘特別通行證’仍然是臨時性的簽發,這是為了安全起見。”
陶錫三見他答應了證件的事,鬆了口氣。又問到鳳凰台的事,說:“近來見其他地方駐紮的憲兵隊經常進出鳳凰台駐地,那裏的屍體埋葬工作不力,天氣又沒有往日的冷,屍體容易發臭腐爛,讓憲兵隊的人很不清爽。是不是著力把那地方清理一下。”崛川靜夫道:“關於軍事,會長最好少打聽為妙。清理屍體本來就是你們‘自治委員會’的任務,會長自己想辦法處理好就行。這事若是憲兵總部責怪下來,我也包庇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