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之回到僧廚,見鍋底的稀飯已被自衛隊的人刮幹淨,用瓜瓢往鍋裏加了一些冷水,刷了一下鍋邊,恰似米湯的樣兒,端了出去。雨石少文把嘴巴張開,她灌了,道:“不是說了的,隻要你們交待憲兵隊關押的那些女人在什麼地方,飯是給你們吃的,而且還不會殺頭。一天到晚討飯吃,卻不知這樣做要有一點代價?”
雨石少文連聲謝謝,隻是道:“這個我的確不知,鳳凰台憲兵駐地已給你們一鍋端了,那些女人沒有就是沒有了,我怎會欺騙你們到處亂找而惹那殺身之禍呢?”他又看了看滿口血汙的也秋白邪,道:“我這師兄知道,可是他不肯說。這人認的死理,不願意說的事,打死他,他也就死了,死了他也不會說。”
蘭之道:“不說也罷,你也知道我的手段,在少家莊,那坑裏的事兒,想是你還不會忘記吧!”
雨石少文笑了起來,道:“想當時因為你們手下留情,才有我今天的窩囊。其實這時候死了,倒少一些令人憤慨的事。”他回頭去和也秋白邪哇啦哇啦的說了一些什麼,也秋白邪抬起頭來,謙卑的看了他一眼,隻聽見一聲“巴嘎雅怒!”蘭之就知道那是罵人的話。
自衛隊為了方便範祖禹翻譯,就在偏殿裏,就著捆綁兩個倭寇的位置審問他們。審雨石少文倒是不必,因為之前已問過了,回答的態度老老實實,隻是沒有結果。這時候要審問也秋白邪。
兩個倭寇之間的屍體也不挪開,就在他們對麵放了一把椅子,熊東家坐著,其他隊員分別站在兩邊,一個人負責在案板邊上傳說範祖禹翻譯的話。
熊東家問:“你知道憲兵隊關押的那些女人什麼地方去了?”
雨石少文知道不問是自己,所以沒回答,拿眼睛去看也秋白邪。也秋白邪伸出舌頭,在嘴唇外舔了一圈,嘿嘿笑著,不知所以。
眾人都望範祖禹翻譯,誰知範祖禹在案板上有氣無力道:“東家啊,我哪懂得什麼東洋話?‘巴嘎雅路’,‘腰細’,還有‘米西米西’之類,是個中國人,見過倭寇的,他都懂得。剛才你說的,我怎會翻譯?”
“是誰說範老懂東洋話來著?”熊東家顯然生氣了,沒有人回答,但大家仿佛都知道範祖禹懂得東洋話,卻沒有親自耳聞目睹過,這時候,也想不起是誰說的了。熊東家轉向雨石少文問道:“你可知道?”
雨石少文道:“你不是之前問過了?我已經重複了好幾遍了。”
“你說那你那吃人肉的戰友知道?”
“我想他應該知道的,他是駐地的代理副隊。可是他是不會說的。”
“你可以幫我翻譯嗎?如果願意,中午飯有你吃的。”熊東家道。
“願意!”雨石少文看了也秋白邪一眼,道:“我願意把他所說的翻譯給你們聽。”
於是問:“你把憲兵隊關押的那些女人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回答:“奸的奸,殺的殺。”
“屍體呢?”
“煮了吃,都吃完了!”
這回答顯然帶著侮辱和欺騙,熊東家暴躁起來,站起來,奪過旁邊人的槍支,卸下刺刀,走了過去。
大家以為他會一刺刀把也秋白邪刺死,誰知道發生的一幕讓全場的人目瞪口呆。
隻見熊東家把著刺刀走過去,撿起那屍體的一隻胳膊,從手拐處下刀,咬牙切齒的宰割起來。到了骨頭處,如那市場上賣牛肉的屠戶,熟悉的把那些筋一根根挑斷,轉眼之間一隻滴著血的胳膊就在手裏了。他高高的舉起來,對著也秋白邪吼道:“操你祖宗十八代,你到底說是不說?”
兩個倭寇也被這奇怪的舉動驚呆,還沒回過神來,那高高舉起的死人胳膊就輪圓了,重重的擊在也秋白邪的腦袋瓜上,一下就是三五擊,把這吃人惡魔打得血流滿麵,一時間就昏了過去。
熊東家狠狠的道:“拿水來,把他潑醒!”
冷水潑了下去,也秋白邪醒了,這時候見他眸子裏有了一些恐怖的光芒。
熊東家發了狂的吼起來:“武士道是不是?武士道就是這樣子是不是?”
話尤未完了,死人的胳膊就丟在一邊,那刀子已戳向那死人臉上,從頭發下的額頭開始下刀,那鋒利的刺刀所過,劃出一道血痕,移著腦袋瓜一圈,到了後脖,又回到下巴。一隻手揪住那臉皮,一手用刀子“吱吱”的剔著,一張臉皮在一轉眼功夫,從那鮮紅、骨白、筋露的臉龐上剮了下來,隨手一丟,就剛剛丟在也秋白邪的臉上。
那張臉皮從也秋白邪臉上滑落的時候,見他已是滿麵驚恐之色。
熊東家用刺刀在他路上比比劃劃,陰森森的道:“想死是吧?想死還不容易?我要扒了你的皮!”
熊東家指著地上的人臉皮道:“我要把你的皮剮得像這個一樣,我看你這個武士道怎麼冠冕堂皇的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