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他……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了。自己身上的事情,他當然比我們每一個人都清楚。”荊棘說著,站了起來,眼睛望向那洞穴的黑暗之中,輕聲道:“你看他,仍然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笑得那麼開心,我讓他打水,他就去了,一點脾氣都沒有。但你說,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他的心中,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無所謂嗎?他現在,已經真的一無所有了。”
“那他為什麼不說出來呢?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呢?”牧嚴問。
“他大概以為我們還不知道,想瞞著我們吧!”荊棘又歎了一口氣,“穆巧孤身一人追了出去,生死未卜。我斷了半條腿,走路都困難。你受了重傷,差點搭上性命。這種時候,他作為師兄,一定想多幫我們分擔一點吧。”
是嗎,蕭勇他……
不知為何,牧嚴不由地想起自己與蕭勇相識後的點點滴滴。不止是在南蠻獸海,還有這一路上在丹山鎮,王家村,甚至是在與魔劍對陣的時候。這個永遠笑嘻嘻,永遠無所畏懼,永遠說“師弟,我來保護你”的男子。
你這個傻大個,究竟一個人默默地忍受著多少痛苦啊!
“我和你說這麼多,並非是想讓你同情師兄。”
荊棘說著,伸出手,狠狠拍了一下牧嚴的肩膀,道:“他一生坎坷,但從不畏懼,他比我們都勇敢許多,無須我們哭哭啼啼地覺得他可憐。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四人一路走到現在,早已是無路可退,但前方更是凶險!”
“我明白。”
“無論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穆巧,還是為了蕭勇。我需要你同我並肩作戰,我需要你和我一起保護這個傻大個!無論之前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從現在開始,我必須完全信任你。否則我們三個人,加上穆巧,我們都會死在這獸海之中。”
“我明白。”
牧嚴點了點頭。不同於莽撞的蕭勇,衝動的穆巧,荊棘這個人,確實是他們三人中最聰明的一個。他雖然情緒化,但他的心中,明確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他需要自己。
他與自己講蕭勇的故事,無非是想告訴自己。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已經是不能分割的隊友。無論自己對蜀山有什麼看法,對過往有什麼怨氣,他們必須並肩而戰!
荊棘點了點頭,突然轉過身,一柄飛劍已經握在手中,同時身上靈力暴起,刹那之間,空氣中已經遍布藍色的,如同荊棘一般的靈力!
“你?”牧嚴一驚。
“你我都是聰明人,我要你完全信任我,自然不會僅僅靠一個故事,動動嘴皮子而已!”
荊棘說著,淡藍色神通的“荊天棘地”完全展開,將方圓十幾米的空間盡數包裹其中,似乎毫無破綻和空隙。同時飛劍猛然飛起,卻沒有朝向牧嚴,而是直飛向那“荊天棘地”中的某一處,停了下來。
“你可看好了。這裏,隻有短短一尺的空隙,是我荊天棘地神通的破綻所在!如若有一天我突然向你發難,你隻需對準這裏,便可破我神通!”荊棘喊道,藍色靈力的光芒之中,他的眼神不帶一絲猶豫。
“你不必……”
“我必須如此!按照誅門的規矩,此刻我們三人重傷,一人生死未卜。完全可以丟下穆巧,回山中向師父赴命。但我不能走……”
他說著,淡藍色光華的神通緩緩褪去,那飛劍也失去的靈力的操縱,“咣”地一聲落在地上。
“我不能走,我要去救她。我既然求你與我一起以命相搏,必須毫無保留。牧嚴,我問你,你可願意陪我一起,豁出性命!”
荊棘說道,再一次直視牧嚴的雙眼。在這瞬間,那個平日裏高傲的,不服輸的男子仿佛又回來了。這神采風華,當真令人為之一振。
“囉囉嗦嗦。”
不知為何,牧嚴竟然覺得有些好笑,仿佛多年前的那些年少輕狂,兄弟義氣之類的詞,一下子回到了自己身上。
這一年,經曆了這麼多事。他還以為自己變得更加冷血,更加無情,更加理智了呢。
原來並沒有。
“囉囉嗦嗦,我陪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