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牧嚴,已經無力再去判斷自己抓住的是什麼了,隻是咬住牙大吼一聲,也不管河水湧入喉嚨,一把將自己的身體拉了進去!
他已經無法感覺到肌肉的酸痛和骨骼的哀鳴了,隻感覺身體一陣靈魂出竅般的輕盈,冰涼的河水飛快向後退去。
“咳!咳咳!”
一瞬間,清甜的空氣洶湧地竄入他的胸腔,那幾乎已經不再流動的,沉寂許久的血液、髒器再次蘇醒起來。突如其來的生機讓他一時竟然喘不過氣來,翻滾了兩圈,摔在地上,咳出一大口水來。
“哈哈——”
貪婪地猛吸了幾口空氣之後,牧嚴忍不住笑了起來,從一開始的輕輕笑聲,變成了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第一次覺得空氣是如此的香甜,如此的可貴。他仰躺在地上,雖然看不清東西,也無力挪動四肢,但起伏的胸膛之中,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髒再次找回了活下去的勇氣!可恍惚之間,一陣濃濃的疲憊卻湧了上來。剛才激烈的戰鬥和將近二十分鍾的屏息透支了他身體的每一個髒器,讓他想要沉沉睡去。
不行!
不能睡過去!
猛然呼出一口氣,最後的理智壓倒了沉睡的欲望:身體到達極限,周圍環境不明,這個時候若是一覺睡了過去,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牧嚴翻了個身,用酸痛的雙手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用力睜開自己沉重的雙眼——
是火光!
竟然是火光?
直到這時,牧嚴才反應過來。來自手中的清晰觸感並不是石頭,而是一塊塊冰涼整齊的地磚。身邊的牆壁不知是用金屬還是磚塊修建,光滑平整,竟然連一絲縫隙都沒有。向上望去,這堵高牆居然望不到頂端,仿佛有數百米的高度。
牆上,每隔二十米的距離便有一個燈座,燈座上生著淡黃色的火焰。這火焰與外界的紅色火焰不同,不僅顏色上淡了許多,即便站在它的旁邊,似乎也感覺不到它的溫度。但那火焰卻確確實實地跳動著,翻滾著,以此證明著它的存在。
他驚得說不出話來,隻能靠在牆角,大口喘著氣。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條方方正正的寬大石道,兩邊的寬度大概有四五米長,高度更是無法衡量。朝地道的深處一眼望去,幽幽深深,似乎沒有盡頭,隻有幽冷的火光照亮了這條地道的每一處。
再看這淡黃色的火焰,頭頂上,盛放著它的金屬底座似乎是用青銅鑄造的,上麵不知雕刻著什麼花紋,雖然精美,但經過歲月的摧殘,已經有些看不清了。牧嚴眯著眼睛看了許久,仍然認不出來。
“這是……什麼地方……”
牧嚴埋頭低估了一聲,回過頭——
這?
他心中震驚,瞪大了眼。
哪還有什麼石壁,哪還有什麼縫隙,哪還有什麼河水?
這地磚和高牆嚴嚴實實,沒有一絲一毫的缺口。自己不知是從哪裏過來的,倒像是從天而降,來到了這條幽長的通道似的。
可是,我明明是從下麵的水道爬進來的啊?我還記得那隻鮫人,那條大魚,那個縫隙,我記得我抓住了什麼,費了那麼大力氣才把自己拉進來的,我……
極度的詫異之中,牧嚴的手觸摸到了自己的衣服,他愣了一下,又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幹的。
幹燥得就像從未沾過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