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受著與覺遠同樣的,甚至更深的痛苦,才另對方的動作有了片刻的遲緩。但血液一旦沸騰,那仍然存在於他體內的紅蓮業火便跟著複蘇起來,折磨的他身不如死。這種痛覺來自身體深處,就連阻隔自己的痛覺都無法避免,幾乎讓他疼出眼淚來!
“牧……”身邊的黎青見他這個樣子,卻又不敢上前,無能為力又不知所措,隻能盯著他痛苦的麵龐,緊緊抓住了身邊的砂石,話都說不出來。
與此同時,法空已經一路疾跑,順著血霧中痛苦呼號的聲音,找到了“覺遠”與方雪名的所在。那血霧是魔功“嗜血”的一部分,同時也包含了牧嚴沸騰的魔血,這一路跑來,滾燙的血液將法空赤裸的上身燙傷大半,鬥笠已經燃燒起來,被他丟在半道。此時一隻獨眼怒目圓睜,好像他才是真正的凶神惡煞!
方雪名見法空跑來,立刻驅使白鳥為他清出一條道來,而寶扇“孤山鶴歸”則盤旋在她自己的身邊,為她擋開周圍滾燙的血氣。
法空一步踏來,動作絲毫沒有猶豫。他一手抓過“覺遠”的腦袋,死死按住他的後頸,另一隻手一把扳開他的眼皮,讓那一隻血紅的,如同魔鬼一般的眼睛無法逃避自己的獨眼,身上金光迸發,口中念念有詞。
方雪名聽不清他念得是什麼經文,隻感覺這模糊的佛經如同實質一般,每念一句,便另周圍血霧彌漫的空氣狠狠震動一下,就連她都無可避免地一陣晃動。而隨著這經文的加快,震動也更加頻繁,最後,她甚至無法在法空的念誦聲中保持平衡,若不是用法寶折扇撐住身體,她甚至就要摔倒下去!
遠處,震動依然沒有停止。空氣與大地沒震動一下,牧嚴的口中便吐出一口鮮血,這沸騰的魔血灑在地上,就連同地麵的枯枝、野草、土壤一起燃燒起來,好像火種一般。
但法空的經文卻是效果拔群,在近百次接連不斷的震動後,那彌漫在周圍的血霧終於慢慢變淡。在他們身邊的方雪名側眼看去,那血紅影子的身體居然逐漸恢複了正常人的比例,那遍布全身的紅色血印,此時也仿佛褪色了一般,慢慢從暗紅色變成了淡紅色,之後,居然漸漸褪成了粉紅色。但那如同疤痕一般的凸起,依然留在小和尚的身上。
是的,小和尚——方雪名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血霧中的魔鬼已經重新變成了一個安睡的小和尚的樣子。他的身上殘留著血印留下的深深疤痕,可方雪名卻可以感覺到,那個險些將他們三個人比如絕境的,名為“嗜血”的惡魔,已經再次睡過去了。
“結束了。”方雪名搖晃著站起身子來,對遠處的牧嚴說道。
牧嚴點了點頭,鬆了一口氣。他所承受的痛苦早已超越了人類所能承受的極限,但在看到小和尚覺遠安然無恙的那一刻,他仍然不由自主地笑了一聲,仿佛這一些痛苦,都是值得的。
“結束了。”
法空也鬆了一口氣,他微笑著,一手撫摸著小和尚後頸的封魔法印,一手在胸前合十,緩緩的抬起了頭。
“阿彌陀佛。”
隻聽見“哢嚓”一聲,他將覺遠的腦袋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