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先轉轉,半個小時之後汽車會修好。”月月紅很抱歉地對乘客說。乘客不情願地下了車,七嘴八舌地埋怨起來,甚至說起一些葷話。
天氣異常,晚霞像火焰一般地燃燒,遮掩了半個天空,暮色無聲地降落在三聖市繁華囂雜的市中心區,去柳泉鎮方向的最後一班車竟然在這個時候壞了!
三聖汽車站原是夜都唯一的一家國有汽車站,八十年代末被夜遊神承包。夜遊神看柳蔭的女人長得漂亮,就分文不取將一輛豪華大巴車租給柳蔭開。誰知道,這柳蔭喜歡鼓搗一些黃貨的生意,車自然落到月光華手裏了。
“把手機給我。”煒康要過了夜柳香的手機撥響了月光華的手機,“姨媽,和我同學被困在三聖市裏了。”
“在哪兒?”那邊很柔和很關切的聲音。
“候車站!”
“那你抓緊和媽媽聯係。”這消息來得這樣突然,真如晴天霹靂一般,他的心好像變成了一塊石頭使勁地向下墜著。煒康把手機還給了夜柳香,說:“我們進城的事情一定有人告訴了媽媽。”
夜柳香看著煒康驚慌的樣子,笑著說:“你還不知道吧。月光華當上了教師,這汽車就轉給了媽媽了。”
煒康驚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張,簡直可以丟個湯團進去,“媽媽開得是轎車,怎麼能開這大巴車呢。看來要挨打一頓了。我們去附近的音像店逛逛吧。”
夜柳香興奮地一雙嫩胳膊將他的圓頭搬過來,煒康的臉蛋上就被她重重地一吻,那感覺讓他丟了魂兒似的。
煒康拽著夜柳香的手,奔走在輕紗似的薄霧籠罩著不夜城。五顏六色的燈爭先恐後地眨著眼睛,一會兒就連成一片燈的海洋。煒康、夜柳香玩耍的心早已忘記了回家。
月月紅的大巴是從市裏開往三聖山的唯一客車。
“去市汽車站!”夜柳香和煒康攔住了一輛的士對一位漂亮女司機說。女司機戴著墨鏡,什麼沒說去開她的轎車。
誰知到了車站,一名塗著口紅的女郎掀著短裙的裙擺對煒康說:“小帥哥,月月紅的大巴剛剛開走,這時候沒有別的車了,到姐姐那兒爽爽吧。”正要去拽煒康卻見夜柳香來到身邊,有這樣標致的校花怎麼會玩那樣的女郎呢。
“還是我送你們去柳泉鎮吧。”那漂亮的女司機說。
“去追上那輛去三聖山的汽車!”煒康和夜柳香先後上了的士。
月亮在雲縫裏跑著、跳著,一會兒明,一會兒暗。月月紅的豪華大巴車在三聖山山路上盤旋著。
一車滿滿的乘客們在奔馳的顛簸中昏昏欲睡……
月月紅緊緊的把握方向盤,那雙機靈漂亮的大眼目視著遠方一動不動。月月紅是一個責任心很強的女人,然而她決不會把災難帶給任何一個善良的旅客。
汽車駛出了縣城,轉眼間進入了三聖山茂密的林區……
月光慢慢升起來,一隻花蛇在公路上蜿蜒前進,一隻棕色的小狗緊緊跟隨。月月紅是一位善良的女人,她十八歲的時候生下一個男孩,卻不能和丈夫相認。痛苦每天每夜折磨著她,她更憐惜幼小的動物,哪怕一個昆蟲她都盡量躲開。
花蛇和小狗不知道後麵的車疾馳而來,仍在做一場賽跑的遊戲。月月紅減緩速度,緊盯著前方的路。
花蛇和小狗突然不見了,月月紅繼續開車。
“超過那輛汽車!快!”煒康認得自家的那輛大巴,他不止一次地坐著姨媽這輛車來過城裏。但媽媽接管了這輛車,他還是第一次要坐,盡管媽媽見了他不高興。
轎車超越了大巴,在不遠處的前方停在路邊,煒康、夜柳香不停地向大巴招手,他們認為月月紅能看見把大巴停下來。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四周都是柳樹,月光靜靜地瀉過來,整個的山區像一片光的海,然而,那被樹遮擋的地方,卻陰森森得可怕。這裏怎麼會有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