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太荒唐了?
他們辦差這麼多年,還從沒聽說過有行刑的跟受刑的人打商量的。
聽了這話,連雲初都險些笑出來。
小福子強忍著笑,偷睨著魏公公的神色,見他如臨大敵般麵色十分嚴肅,也想起在墨帝身邊服侍,比這還荒唐得事兒比比皆是,也許上位者的思維一向如此吧。
想到這兒,小福子就向旁邊兩個忍俊不止的小太監打眼色,兩人忙收了笑,隨他上前認真地勸起來。
知道魏公公的心意,雲初也想最後搏一搏,任小福子等人說幹了嘴,她隻是緊緊地抓的衣服,搖頭不語。
小福子回頭求救地看魏公公,他沉靜地喝著茶。
正僵持間,永寧殿領侍安公公急步走了出來,掃了一眼尚未用刑的雲初,眼底有些疑惑,卻不敢怠慢,上前給魏公公施禮:“……奴才去了後院找您,總管大人怎麼在這兒行刑?”
永寧殿後院有專門刑房。
“……那地方兒太醃臢。”魏公公眼皮都沒抬,“……什麼事兒?”
“……萬歲正傳您呢?”又恭維地笑道:“您也知道,萬歲一刻也離不開您……聽奴才說,您正在監刑,萬歲就訓斥奴才,這點小事也用您親力親為,吩咐奴才來接替您。”
魏公公握茶得手顫了顫,餘光掃了眼緊閉著的宮門,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恭敬地望著魏公公的身影消失,安公公臉色一變,回身厲聲問道:
“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動刑?”
眾人一哆嗦,撲通撲通都跪了下去,小福子大著膽子把魏公公讓他們勸雲初的事兒說了一遍,“……奴才正緊著勸呢,您就來了。”
安公公就皺皺眉。
掃了眼緊抓著衣服不放的雲初,魏公公這是顧忌她是太後的嬌客吧?
可惜,這深更半夜的,宮裏還沒人敢把睡著了的太後召過來!
就擺擺手:“……掌刑!”
“那……”小福子猶豫了下,“要不要……扒了衣服……”
安公公略一沉吟:“一個死刑犯人,沒那麼講究,就成全了她!”
“……是!”
有了吩咐,眾太監再不含糊,餓虎般撲向雲初。
愜意地端起魏公公喝剩得茶,聽著劈劈啪啪的棍棒聲,安公公眼角眉梢都是笑。
淑妃娘娘恨死眼前這個女人了,她能死在自己手裏,明日添油加醋地把今兒的情景回給淑妃娘娘,以她父女的榮寵……魏公公那個位置就離他不遠了。
“……住手!”
正打著,就聽見門口一聲嬌喝。
眾人聞聲望去,永寧殿的大門被徐徐推開,一頂八人綠尼大轎緩緩地被抬了進來,前麵領轎的一個高挑纖細的少女,聽到在這邊的動靜,大喊一聲,已飛身縱了過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去搬太後的如煙,聽到她的聲音,雲初一陣狂喜。
“……哪來的野丫頭!”打量了一眼前這個高挑的少女,安公公並不認識,“敢擋萬歲的口喻,不想活了!”又抬頭吩咐停下來向這邊看的太監,“……沒你們的事兒,瞧什麼瞧,繼續打!”
“公公大人……”見攔不住,如煙忙亮出手裏的玉牌,“奴婢是奉太後懿旨!”
“……懿旨!” 安公公冷冷一笑,他就沒見過懿祥宮有這麼一號人,“真是磕瓜子磕出條蟲子來,什麼人都有……拿塊玉牌就敢冒充懿旨!”安公公緩緩地說道,猛一聲高喝,“……來人!”
“……怎麼?”安公公正說著,身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哀家親自來了,還敢有人說是冒充!”
安公公身子一僵,僵硬地轉過身,頓時眼睛睜得銅鈴一般,軟泥般跪了下去。
他做夢也沒想到,一向失眠,晚上最忌諱有人打擾的太後,這個時間會被人搬來。
而且,竟沒坐鳳攆!
“奴才給太後請安……”安公公連連磕頭,“奴才是奉……”
“拉下去……”他話沒說完,就聽見太後溫怒的聲音,“杖斃!”
“奴婢來晚了,讓四奶奶受苦了……”來到雲初身邊,如煙眼圈就是一紅,“……太後剛睡,懿祥宮沒人敢給奴婢傳話,奴婢費了很多周折……”
“還好,你來的及時……”雲初扶著她,笑盈盈站起來,“用內功護住了我,否則,我可真就受苦了……”
“用內功護……護您?”如煙一怔,上下打量著看似完好無損的雲初,“奴婢也是剛到,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