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信……”無痕師太搖搖頭,“萬歲很英明,一開始他也懷疑這又是離間計,要將殷姬打入冷宮,是那殷姬苦苦哀求,並一點不差地說出了江後身上的三處傷疤……”
“江候隨萬歲征戰多年,幾次險死,他身上留下疤痕也是正常,隨便找他的貼身侍衛一問,就知道了,這怎麼算證據……”如煙忿忿不平地辯解道。
想起江賢後背上就有一條長長的刀疤,雲初也點點頭,臉色微微發紅。
無痕點頭道,“萬歲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可最要命的是,那殷姬說,江侯在她身上刺了字,還卿卿我我地說,她這輩子被打上了江家的烙印,生是他江家的人,死是他江家的鬼……進宮前一天,他還要了她,並撫摸著那刺字說,即使她做了皇妃,也抹不去她曾是他的女人的痕跡……
萬歲立即檢查了殷姬的私處,果真有一個“賢”字,剛結了疤,一看就是才刺不久,那字體萬歲是再熟悉不過了,想起之前群臣就聯名進言,彈劾江候自恃功高,目無王法,任意妄為等十八條罪狀,至此,萬歲才將信將疑,恰巧太監送來餘相的密奏,說江侯功高震主,在外麵飛揚跋扈,已封了侯,別說統一三國,若再讓他立了寸功,萬歲就賞無可賞,他偷偷提醒萬歲提防黎國出現第二個尚王……
那時尚王之亂剛剛平息,萬歲心悸猶在,自然是杯弓蛇影,看了秘奏,又對上殷姬梨花帶雨的模樣,萬歲立時怒由心生,這才連夜抄襲了錦鄉侯府……”說道這兒,無痕歎息一聲,“後麵的事情,想是公主也知道了……忌諱他的經天緯地之才,在他出逃後,萬歲連派十幾路大內高手,追殺了半年之久……”又道,“”聽說這兩年,萬歲還派殺手潛入欒國刺殺他,隻是沒成功罷了。”
雲初歎息一聲,自語道:
“這離間計可說是算計到骨子裏了,一環一環,環環相扣,竟無一絲破綻……如果江賢一開始沒識破欒國使者的詭計,不去拆穿,而是直接將殷姬留在身邊,萬歲會不悅,卻不會反目,欒使也是妄費心機……那殷姬被萬歲識破不是處子,如果她一開始就說是江賢破了她得身,借機誹謗他,萬歲也不會中計,偏她是在逼問之下,才說出實情,任誰都不會懷疑這其中還會有詐,自然這計策就成功了一半,再加上她身上的刺字,和餘相的進言,隻是……”雲初眉頭忽然一挑“使者進獻的美女,進宮前不需要驗身嗎?又怎會那麼巧,餘相的密奏偏在那個時候被呈上?”
“……不是巧,是餘相爺早有害江侯之心,這本就是計中之計,那殷姬原本是墨帝的寵姬,早就失了身,是使者買通了驗身的穩婆。”這些都是她這次見到江賢後才知道的,無痕師太也是感慨萬千,“萬歲重用錦鄉侯,變革內政,傷了餘相的切身利益,餘相恨他入骨,隻是身為相爺,他城府極深,知道萬歲對江侯的信賴,輕易撼動不了,他便一直隱忍,並假意支持變革,在滿朝反對的呼聲中,唯他支持變革,萬歲頗為欣慰,便把《定國策》拿出和他參詳,一見之下,餘相不僅震驚於萬歲的野心,更覺得以黎國之勢想統一三國無異於癡人說夢,萬歲果真聽信了江候的媚惑,一意孤行,怕是真就斷送了黎家的萬裏江山……苦思之下,便使出了這個借刀殺人的毒計,悄悄把《定國策》透給了欒國上層……”
“這些,您又是怎麼知道的?”雲初定定地看著無痕師太,這些都是宮廷秘辛,在她的印象中,既然被稱做師太,就應該是隱居深山,不問紅塵世事,不識人間煙火的。
“……餘相暗通欒國,陷害錦鄉侯,已被萬歲操斬了滿門,屍體被掛在城樓上,曝屍三日……”雲初是問殷姬的事兒,無痕師太顧左右而他,“這些事,黎國上下家喻戶曉啊!”
“……萬歲又是怎麼發現餘相的詭計的?”如煙眨著眼睛問。
“……是後來殷姬和蔣琬起了內訌,偶爾一次,兩人在蔣琬寢宮爭吵時,恰逢萬歲駕臨,在門外聽到了她們設計陷害江候的全部經過,殷姬是墨帝的寵妃,蔣琬原是她的貼身宮女,因萬歲忌諱殷姬不是處子,反而封蔣琬為妃,蔣琬也因此不再對殷姬言聽計從,殷姬嫉恨成仇,兩人才反了目……
至於那刺字,是殷姬在聽說江侯回來的前一天晚上,找人模仿了刺上去的,萬歲當時也是氣憤已及,沒有細看,聽說了這些後,仔細辨別之下,果然不是江候的筆跡,隻有著七分相似罷了,萬歲這才知道上了欒國人的當,悔不當初,可惜,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