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最讓人無奈和尷尬的,是這些人在車子剛剛停穩,還沒來得及開車門,更不用說拔腿狂奔出老遠,就直接嘴一張,將在自己胃裏打仗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雖然,後麵這種情況很少見,但,往往遇到這種情況,就是小李最糟心的時候了。
要知道,清洗車子可不是一件輕省的活兒!
坦白說,在接到薛建國的命令,開車到火車站接薛玲的時候,小李心裏是不太樂意的。
沒辦法,薛家陽盛陰衰,直到這一代,終於出了個姑娘。而,這位姑娘被薛家一眾人捧在手心裏疼愛的消息,即便薛家人並沒有特意宣揚,即便薛玲向來行事低調,但,架不住,薛家人得了什麼好東西,就會毫不猶豫地送到京城。而,收到了薛玲寄來的東西後,更是逢人就炫耀得瑟!
更何況,小李還是薛建國的警衛,哪能不知道薛建國和王萍這兩位待薛玲那“要月亮,就絕對不給星星”的疼愛,或者,應該說是溺愛態度?最最重要的是,薛將軍待薛玲,也同樣如此。
那麼,養尊處憂了這麼些年的薛玲,被坑坑窪窪的黃泥土顛得哭喊一路,也就罷了。怕就怕,這一路哭哭啼啼不說,還因為沒有人費心安慰勸說,而怒氣一上頭,就做出搶奪方向盤的事情來!
這頭,小李“腦補”得特別歡快,那頭,薛玲卻如“老牛識途”一般,不論是那鵝卵碎石鋪成的路,抑或是坑坑窪窪的黃泥路,都一臉的淡然。
完全不是小李印象中那些出身優渥,第一次來到這荒涼破敗到讓人忍不住就感慨一聲“鳥不拉屎”地方,連坐個吉普車,都被顛簸得跟遭受了狂風暴雨摧殘,下一刻就會夭折或少掉半條命的可憐又柔弱的小樹苗。
一個小時後,將吉普車開進大院的小李一臉的恍惚,渾渾噩噩地停好車。
而,薛玲呢?
卻因為路兩旁看似陌生,實則因為同為軍區大院,而處處透露出一種讓人歡喜和愉悅熟悉感的景色,在車剛剛停穩的那一刻,就打開車門。猶如一隻滑溜的魚兒般,竄到了聽到發動機響聲後,就迎出來的王萍麵前。
柳眉鳳眼,杏色無袖繡花長裙,襯得王萍的皮膚越發白皙起來,再加上,平日裏也沒什麼煩心事,又保養得極好,乍眼望去,和大街小巷二十來歲,剛剛結成不久的年輕小婦人一般。
“大伯母。”薛玲蹦蹦跳跳地上前,一點也不見外地挽住王萍的胳膊,姿態那叫一個嫻熟親熱,而,嘴裏說出來的話卻帶上了幾分小女兒家特有的嗔怪,“不是跟你說過了,中午的太陽最曬人,不要挑這個時候出來暴曬嘛?小心以後不僅曬出斑,還因為曬得時間太久了,出現可怕的光老化……”
“你這小丫頭,一張嘴啊……真是不饒人!”王萍輕點薛玲的額頭,卻由著薛玲拽著自己胳膊,以一種不容人抗拒,卻帶上了幾分溫柔的力道,推著她往屋內去。
這些年來,兩人隔三差五就會通一次電話,再加上每個月都會隨著包裹寄幾張照片給對方,因此,哪怕初見,卻依然沒有絲毫的陌生疏離感。
那感覺,怎麼說呢?就像兩人從不曾分離過,又像兩人體內留著相同的血液,即便隔著千山萬水,即便模樣有了很大的改變,但,再次相逢的時候,也依然能第一眼就認出對方。
“哪有!”薛玲扁扁嘴,毫不猶豫地往自己臉上貼金,“我這人向來實誠,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從不弄虛作假,為人最是坦蕩……”
王萍笑眯眯地聽著,對於薛玲一言不合就開啟“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節奏,沒有絲毫的驚詫,甚至,還不時點頭附和幾聲,一幅本就如此的理所當然。
隻能說,薛玲之所以會養成“自戀”的性子,薛家這些人功不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