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本怕甄耀祖拔槍,甄耀祖到底沒有膽量拔槍,這又讓鬆本看輕甄耀祖了。他覺得甄耀祖既然沒有膽量拔槍,他便有權利無視和輕蔑甄耀祖,奚落和嘲笑甄耀祖。當然這些鬆本都深藏在心底,沒有從表麵流露出來,算是給了甄耀祖很大的麵子。
甄耀祖從鬆本的言談舉止中感覺到鬆本的本意,但他毫無應對辦法,他在鬆本手下求生,隻能隱忍。鬆本留甄耀祖吃飯,甄耀祖哪有心情吃得下飯,隻得推托,對鬆本說:“隊長住院了,他還有點事托我處理一下,我必須過去一下。”
鬆本皮笑肉不笑地說:“好的好的。”
甄耀祖走進保安隊軍營時,軍營裏亂成了一鍋粥。保安隊長住院,群獸無首。石荷花的屍首還在保安隊長的床上,鮮血凝成了漿。房門關著,誰也不敢進去自作主張。幾名跟隨保安隊長多年的班長,或者較有資曆講話敢直著喉嚨吆喝的老兵,聚在一起商議,將石荷花的屍首扔到運河讓她隨波漂浮,還是就地草草埋葬了。是否需要請示一下隊長,還是他們幾人商議了算數。還有綁在柱子上那個男人怎麼辦,老婆死在保安隊長床上了,是讓他跟老婆一起去還是將他放了。殺了人家老婆,再殺了男人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但若放了他他回來報複怎麼辦?隊長沒有明確的指示,他們也統一不了意見,爭得麵紅耳赤。
甄耀祖來了,並且帶來了保安隊長的意見,爭論聲自然風平浪靜。甄耀祖在保安隊還是有權威的,說得響話的。他雖然不是保安隊的直接長官,從職務上說他管不了保安隊,無權調動和指揮保安隊,但他是日本人的翻譯官,整天和鬆本等日本人在一起,在日本人麵前說得上話,又能從中做一點手腳,與保安隊長又是相互照應的弟兄,所以保安隊很多弟兄投在他門下,聽他的話。
曾經幫甄耀祖訛詐孫老板的班長問:“甄翻譯官,你是不是到隊長房間去驗一下那女屍?”
甄耀祖想想也惡心,說:“不用了。你找二名弟兄,用草席卷巴卷巴埋到亂墳崗算了。”
班長問:“那男的怎麼辦?他還不知道那女的死了呢。”
甄耀祖說:“隊長有令,讓他與他老婆一起走。留著也是個禍害。”
班長笑道:“人倒黴了喝冷水也塞牙。他們夫婦也真夠倒黴的,走親戚走到陰曹地府去了,到了那兒也死不瞑目嗬!”
甄耀祖說:“那我們去看看那倒黴的男人吧,告訴他他老婆已經死了,他就不要貪生怕死了,二人一起走也有個伴。”
甄耀祖發現綁在保安隊營房柱子上的竟是石大勇時,真是出乎意料,驚喜交加。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圍住柱子轉一圈,一手指點著石大勇,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
“石大勇嗬石大勇,你也有今天!你逃呀,你逃到天南海北,你逃到鼠洞蟻穴,逃得出我的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