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影評人如此批評《小時代》:“它(《小時代》)的炫富和堆砌達到一種病態的境界”,在遭到廣大四粉(郭敬明自稱小四)圍攻之後,該影評人回擊:“無數郭敬明粉絲來圍攻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你老了,跟不上這個小時代了!’但你知道嗎?多數郭粉想要買得起影片中的那些東西,過上影片裏那種生活,就得乖乖去找‘老東西’當小三小四小五,才有可能。這,就是該片隱含的價值觀。”
也有人這樣反諷道:要過上《小時代》裏的生活,買得起那些東西,並不隻有“當小三小四小五”這一種可能,官二代富二代,或嫁給官二代富二代,或當官二代富二代的小三小四小五,都可以呀不是嗎?郭導演那麼強調顏值,那麼喜歡撕×,他肯定不會安排“老男人”來破壞他電影海報畫麵的和諧,還有電影的MV感的。事實上,《小時代4:靈魂盡頭》被定義為90後、00後的“悲劇”,幼齒粉絲們稀裏嘩啦哭成狗,那個世界裏怎麼會有老男人亂入呢?你以為是十三燕無處不在的《道士下山》嗎?
事實上,電影《小時代》票房的勝利,全部來自“四粉”們的大力追捧,就連郭敬明自己都承認:我的片子沒有營銷,全靠粉絲們的撐腰。
這就是當下為人津津樂道的“粉絲經濟”。
那麼,這些粉絲是什麼樣的人呢?在剽竊案法院終審判決出來的當天,在郭敬明的官方論壇裏,一位版主在號召“粉絲”支持郭敬明時這樣說:“無論如何,請你們相信自己的偶像。無論是曾經喜歡的,還是正在喜歡的。因為這些被叫作‘偶像’的人,都像一群被寵壞了的孩子,他們需要很多很多的愛和很多很多的支持———你們的喜歡,是他們唯一用來抗衡那些痛恨的勇氣。如果這些坎坷和挫折是他走向頂峰的必經之路,那麼我們就隻能奉陪到底了!因為他是我們的小四!”
韓寒當時就在自己的博客上如此惡評那些“四粉”:
“我對郭是真沒意見。但是我對他的粉絲很有意見。我最多就是腳掉糞坑裏了,而他的不少粉絲就像腦袋紮糞坑裏了一樣。他們傻,幼稚,沒有是非觀,心智就不齊全,發育就不完善,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純真和善良,卻成天拿這個說事。”
綜上所述,由一部影片引起的爭議,再一次超出了常規影評的範疇,而是一頭紮進了價值判斷的領域。有些影評家就頗不以為然,認為對郭敬明其人和作品的批評幾近於苛求了。
那麼,文學藝術作品,包括影視作品,是不是就不應該有道德的標準和價值的判斷呢?
又一個“美麗新世界”
英國作家阿道斯·赫胥黎(《天演論》一書的作者赫胥黎之孫)在其小說《美麗新世界》的再版前言裏這樣說:“藝術也有其道德,而這種道德的許多規則,與一般倫理道德的規則是同樣的,或者至少是相類似的。”《美麗新世界》是部寓言體小說,預言將來人類如何在工業化、機械化、流水作業線生產的社會中過白蟻式的生活,與奧威爾的《一九八四》同為20世紀預言集體主義烏托邦幻滅的巨著。也就是說,這是部反烏托邦的小說。
電影《小時代》係列是些什麼東西呢?
除了各種名牌的堆砌、大量廣告的植入外,電影也講奮鬥,講友誼,講愛情。但那是什麼樣的奮鬥、友誼和愛情呢?去看看電影就知道了。當然你看了後會不會反胃惡心,我還真說不好,我自己是硬著頭皮看完的。我看後的第一反應是:一個大一經常翹課的女生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文史功底,並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隨隨便便成功。李宗盛《真心英雄》的歌詞真的要改寫了,那些進了大學就自以為上了保險的學生該著吃喝玩樂打遊戲了。
由此,《小時代》營造了這樣一個虛幻世界:知識不用太多,隻要能記幾個腦筋急轉彎題就行;品牌不能太少,能裝滿一座玻璃屋子自是更好。《美麗新世界》裏至少還要費勁巴拉地做實驗搞創新,《小時代》把這些勞什子東西都廢除了,做一下美容,換一雙高跟鞋,記住幾個品牌,就什麼都搞定了,包括事業友誼和愛情,都像花兒一樣衝你開放。
電影自誕生之日起,就擔負起了營造一個滿足人類欲望的虛擬世界的任務,所以,電影人又被稱作造夢者,製片廠也被稱為夢工廠。好萊塢知名導演斯皮爾伯格等人還真就為自己的製片廠起了這樣一個名字。
縱觀下來,有的夢可以很離奇:比如好萊塢的超人係列,蜘蛛俠係列和英雄聯盟係列;有的夢幾乎就是寫實的:比如大陸的《中國合夥人》,台灣的《海角七號》和香港的《廉政公署》。但這些中外電影夢無一不在告誡觀眾:做人是要有底線的,成功是需要付出的,投機取巧終會自食惡果。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小時代》連烏托邦都算不上,充其量是為那些大品牌做了一圈廣告而已。
(編輯·宋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