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活地獄(一)(2 / 2)

鄧建國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土,探頭往掩體外一看,蟻群般的越軍越過山脊線潮水似的向我軍陣地壓了過來,而且這些家夥紛紛直著身子赤膊上陣。透過硝煙,鄧建國還看清了一麵繡著一顆碩大黃星的越軍軍旗,淒豔的紅旗在風中飄揚,在風中翻卷,旗下是一大群黑瘦矮小,麵目猙厲的越南士兵,端著清一色的AK-47衝鋒槍,上麵還閃耀著明晃晃的三棱鋼刺,寒氣頓時吞沒了酷熱難當的空氣。

敢死隊,越南人的敢死隊。鄧建國心口一緊,竟然脫口驚叫出聲。

砰一聲,身側掩體裏的陳小鬆突然開了槍,越軍的旗手應聲而倒,但是軍旗沒有倒,越軍和我軍一樣,有著人在旗在的決心。

大家的槍也跟著響了,一輪彈幕瞬間掃倒了首當其衝的上十個越軍敢死隊員。旗手倒掉一個又上一個,陳小鬆報複似的狙殺著敵人,他想起了攻占老山主峰陣地時為了保護戰旗而英勇倒下的那些戰友,刻骨銘心的仇恨由然而生,他就是不能讓旗子再次前進,不能讓旗子再次飄揚。此時,我方的炮火壓製開始了,大批的炮彈徑直撞入了越軍密集的戰鬥隊型中,分不清點次的爆炸構成了一道淒紅眩目的火牆,敵軍陣營裏血肉橫飛,哀鴻遍野,傷亡異常慘重。天空中飛揚著數不清的殘肢斷臂,破盔斷槍。

79狙擊步槍火力稀薄,陳小鬆換上一把56式衝鋒槍,子彈潑風打雨的射向從側翼攻來的敵軍敢死隊,他把今生乃至前生後世的痛苦和憤怒全都發泄到了敵人身上,殺得好不痛快。

高地上下全被槍聲和炮聲統治了,天空中塞滿了橫飛的彈片,我軍的炮火開始在我方陣地前沿五十米處築起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鋼雨火林,敵軍敢死隊的後援不繼,攻勢完全被我軍給扼製住了。在陳小鬆的報複性射殺下,越軍的軍旗始終沒能前進,始終沒能飄揚,盡管周邊疊起了高高的屍堆。

越軍的第二次衝鋒很快就被打退了,鄧建國在替敵人敢死隊感到悲哀的同時也很感激炮兵兄弟,得虧他們的壓製性炮火來得又急又猛,打得敵人幾乎喪失了還手之力。

不錯,正因為步炮結合得相當默契,在第二回合的交鋒當中,敵軍在短短的一刻鍾裏血流成河,潰不成軍,而我軍則無一傷亡,炮兵真不愧為戰爭之神。

然而越軍並沒有停止他們近似自殺性的進攻,堂堂頭號王牌之師在66B高地地區不斷栽跟頭不說,連一個小小的無名高地都拿不下來,真是顏麵無光,威信掃地,因此,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丟不起這個麵子的。隨著越軍炮火打擊的再次延伸,敵我雙方的第三回合交鋒又展開了。

鄧建國殺人都殺到了手軟和膩味的地步了,弟兄們也早已麻木了,敵人同樣麻木不仁了。一個個狠辣角色赤眼帶煞,殺氣盈麵,無論是膽大似虎的還是膽小懦怯的戰士,全都在這一刻裏生死一拋,根本無視子彈和炮火。人們製造死亡同時也蔑視死亡,不是嗎?

越軍在接連受挫的不利情況下變得更加喪心病狂,他們以班為單位組成小股敢死隊,多層次多波次的對我軍高地不停頓的攻擊著,倒退一波,第二波又抵上來,退下去的一波根本不回撤,僅是後退幾米原地殘喘一下就繼續前仆後繼。

鄧建國蜷局在射擊掩體裏,手裏的81-1突擊步槍不斷打著短點射,一顆顆被他妙手加工過的7.62毫米子彈脫膛而出,一個個敵軍兒郎的胸脯和頭顱炸開一團團血霧,跳著曼妙絕倫的死亡芭蕾進了鬼門關。

看著那些麵黑肌瘦的越軍男兒為了這片原本就不屬於他們的土地而拋頭顱,灑熱血,鄧建國很敬重他們那視死如歸,不屈不撓的硬骨頭精神,同時也為他們糊裏糊塗地充當了野心家的炮灰而悲哀。

機槍巢裏,陳廣銳操控著53式重機槍狂悍地向敵人傾瀉著彈雨,打著打著手裏的家夥就開始不聽使喚了。嗯,不間斷的射擊產生的高溫將槍管燒成了烙鐵狀,熱氣有些燙手,毫無射擊精度可言還有炸膛的危險。

他奶奶的個熊。陳廣銳見手裏的家夥偏在這關鍵時刻不爭氣,氣得他破口大罵。心中一動,他忽地想到了一個用尿液來降溫的辦法。於是,他停止射擊,就準備把槍管燒得通紅的重機槍拖到壕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