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切實的生活,有清新的感受,用純美的文筆,永遠是散文的正途。
讀《淚飛飛》,我們看到跳動地善良地赤子之心;讀《植物性》,我們能感受到作者熱受原野的樸素情懷;讀《菜花強悍》,我們被作者描述的色彩爆炸所浸染;讀《秦嶺秋》,我們為豐富的山間生活所陶醉。
劉雲的散文,有著強烈地主人公意識,他不是在賣弄山貨,而是在陽光下,將家裏的存物翻出來曬曬。陽光在他手指上跳動,在他心頭溫暖,那些場景、物品都楚楚生動,看得城裏人晃若隔世。
劉雲總是說,歡迎你們到寧陝來玩。這不是套話,不是虛假應酬,而是想讓大家領略美麗秦嶺的肺腑之言。
有次,一個網友在博客上跟貼說她喜歡寧陝的豆腐幹,這位父母官就將一箱豆腐幹郵送過去。
劉雲的工作是守望秦嶺,他的散文,是守望秦嶺和宣傳秦嶺的另一種方式。
身為之,文為之,物我統一,這是得天獨厚之處,別人無法企及。
但劉雲的文章裏沒有官氣、霸氣、公文氣,實在難能可貴。
四
劉雲的文學創作,最初是由寫詩開始。雖然後來不做詩人了,但那種詩歌的激情,並未離他而去。他的散文裏,時時洋溢著詩的句子和詩意的渲染。
我特別喜歡他寫雨、寫水、寫漢江的文章,像《雨音樂》《水有根》《雨落漢江》《水邊紀事》等,充滿了開闔空蒙的靈性和斷續彈奏的詩情。
隨便從《雨音樂》中揀出一段:“植物的驚叫聲,老樹的感慨聲,山石被雨水浸入飽脹之後,紋理的錯動聲。林子間被地蕨類植物覆滿的大大小小的通道,水份已然浸透了,那些林妖們的腳步,奔跑在這些積水中,發出巨大的劈叭聲,水花四濺,在我傾聽的有些片段,那些水花是緩慢地濺起,緩慢地升高,長久而緩慢地在半空中移動,非常好看,這樣的時候,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那些水花在空中聚合、破碎,再次聚合到一起,形成更大有水花,然後想象回到現實,巨大的水花散落到地上,並很快地又一次濺起。”這分明的詩的韻味,音樂的節奏。
我特別喜歡那篇《雨落漢江》,也可能是我與作者都對這條江感受良深,切膚莫忘,懷著一股誠摯地熱情和衝動吧。看到這兒:“不同於南方的浩雨,不同於北方的暴雨。隻是漢江上獨特的不緊不漫的雨:打在江麵上,濺起成千上萬的水點子,像極了向晚時分江裏的魚的板膘,千萬的魚從水中躍起,再濺入水中,像是魚的雨;打在農家院外寬大的芭蕉葉上,有音樂的質感;打在看守田缺子的農人的鬥笠上,像篩糧食的聲音;打在城子裏的街麵上,一刹時暑氣散得幹淨。”作者的觀察和描寫讓人佩服。
生活中離不開詩意的引領,文學作品如果有詩意涵蕩其中,就高人一籌。
另外,文學是語言的藝術,散文對語言要求更高。小說家可以用跌宕的故事吸引讀者,詩人可以用抽象抒情的吟詠感染別人,散文家非得練就一手準確生動的語言描寫功夫才能立身。看一個散文家是否成功,語言是最重要的標準。
我很看好劉雲的發展。
五
正寫著這篇序文,又收到劉雲發來的手機短信,說有一個什麼新項目將在寧陝落戶。
劉雲多次邀我到秦嶺山中喝酒。
我準備今年夏天一定成行,兄弟倆坐在父親山前,把盞論文,享受人與山水,與自然,與文學的天籟和諧。
刊於《文化藝術報》2010年3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