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如果真如她所想，玉翎柔為什麼要告訴路貴妃？
她同是玉家的人，玉家若是因為私藏逆犯而獲罪，那連帶著她這個嫁出去的媳婦也一樣會收到牽連。
即便她不會受到連坐之罪，但是誠王妃的身份也一定不會再落到她的頭上。
這一點，以玉翎柔的聰明，不可能想不清楚。
她又是憑什麼，敢這麼做？
所有的念頭都隻是電光火石的一閃，玉凝若的臉色根本沒有起什麼波瀾，隻是平平淡淡地說道：“多謝三妹妹告訴我這件事情了。不過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的身份沒什麼值得懷疑的。”
玉翎月見她麵色不似有假，眸中更沒有慌亂，一時也拿不準她到底有沒有在說謊，最後隻能說道：“二姐姐心裏有數就好。”
“不過，我倒是很奇怪……”玉凝若頓了頓，探究地看向她，“三妹妹又是為何，性子變了這麼多？”
玉翎月麵色微愣，然後笑了笑：“人總是要長大的。”
“是麼？”玉凝若唇角一勾，然後說道，“對了，三妹妹是何時開始，對大姐姐不滿的？”
“我並沒有對大姐姐不滿。”玉翎月說。
玉凝若挑眉，靜靜地看著她。
玉翎月雙手絞著衣角，起身道：“時辰不早了，前邊兒該傳膳了。二姐姐，月兒先告退。”
“離落，送送三小姐。”
“是。”離落走上前來，說道，“三小姐，這邊請。”
玉翎月跟隨離落走出門去，臨出門前，她回頭又看了玉凝若一眼，似是欲言又止，最後卻隻是化為一聲歎息，離開了這裏。
離落轉回身，問道：“小姐，三小姐方才所言……”
“她對大夫人和玉翎柔不滿，是真的；大夫人受邀入宮，也是真的；但是有一點，是假的。”玉凝若眯了眯眼睛，說道，“她不可能不怨玉翎柔，不可能對玉翎柔沒有不滿。當她提起玉翎柔時，眼底的憤恨即便掩藏得再深，也逃不過我的眼睛。”
離落卻有些不解：“三小姐素來和大小姐交好，即便如她所說，大小姐搶走了大夫人的寵愛，可是單憑這一點，三小姐就對大小姐怨恨，怕是有些說不過去。”
“不錯。”玉凝若點了點頭，舒適地向後一靠，捧著已經涼了下來的茶杯，說道，“她一定有別的事情，瞞著我。看來，是時候去一趟鏡樓了。”
離落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她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知道，小姐一定是很不想出門，很不想去鏡樓的。
因為鏡樓那邊，一定有靜王殿下的眼線在，她若是去了，也一定會見著靜王——而小姐現在，不想見靜王。
不大會兒，前邊兒果然來了人，請玉凝若去吃飯。玉凝若沒什麼胃口，草草吃了一點，便先退下了。
玉紹元也匆匆扒了兩口，轉身告退。
相府後門開了一條縫，兩道人影借著夜色溜了出來。
玉凝若緊了緊鬥篷，跺著腳說道：“這天兒也太冷了些。”
“是啊，今年似乎比去年還冷，聽說西北贛州和柳州發生了雪災，災情嚴重呢。”玉紹元說道。
“西北雪災？”玉凝若歎了口氣，搖頭道，“多事之年，看來這不祥之兆定然又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說話間，福貴已經趕了馬車過來，兩個人先後跳上馬車，福貴悄無聲息地揚鞭，催著馬兒飛快地朝著夜色中的街道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