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若緩緩點頭,說道:“說起來,你我倒也不算是第一次見麵了。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在元昌城活這麼久的?”
這不是什麼諷刺的話,確確實實就是玉凝若的好奇。因為她早先就知道,付蘭思的身份其實很早就被墨無縱等人察覺到了。
可是她越發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墨無縱那麼多疑的一個人,早已發現敵國的細作在京城潛伏,卻遲遲沒有動手?
付蘭思見她眸光純澈,不似偽裝,便也笑了:“你若是真想知道,告訴你倒也無妨,左右那邊的局勢也大定了。”
那邊的局勢?玉凝若眨了眨眼,心中暗自猜測——哪邊?
“其實,我很早就投靠了瑞王。”付蘭思的一句話,像一顆重磅炸彈一樣投在了玉凝若的心底。
她曾經和紹元等人分析朝局的時候,也提到過杜洛浦的身份——她懷疑杜洛浦既不是誠王的人,更不是太子的人,還存在著第三種可能。
那第三種可能,就是為了讓太子和誠王狗咬狗,好左手漁翁之利。
但是後來她一路奔波,也把這件事擱置腦後了,沒成想今日付蘭思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像一顆子彈,把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
付蘭思是瑞王的人,那麼換言之,杜洛浦也是瑞王的人。
元昌城興起的那些風風雨雨,到頭來,一切都是墨離軒在背後操縱?那隻籠罩在所有人頭頂的手,也是墨離軒的手?
是墨離軒那一雙優雅白皙的手麼?
還是剝了皮後,漆黑陰狠的手?
“瑞王……竟然,又是他。”
先前的玄極,讓她交付大部分信任的玄極,是墨離軒;而現在,操控著一切的,還是他。
他的野心,他的謀略,真真是讓她刮目相看啊!
好一個墨離軒。
付蘭思說道:“我知道你現在跟在國師身邊,受國主的信任。但是玉凝若,有一句話我得告訴你——國主並非明君,他所賴的不過是老國主留下來的基業,卻沒可能讓黎疆國繁榮昌盛。可是長公主不一樣,她謀略過人,才智雙絕,當年若無意外,本該是她做國主!國師更是荒唐,引動全國上下大興易風,荒廢武學,讓黎疆國國力減弱。要改變這種風氣,唯有讓長公主重掌權柄……”
玉凝若掏了掏耳朵,打斷了她,實在是沒什麼耐心聽她在那裏“個人崇拜”。歎了口氣,她說道:“付蘭思,我剛才還以為你是一個聰明的人,好歹要比杜洛浦聰明些,可現在又覺得,你蠢,你愚不可耐。”
付蘭思的麵色刹那變幻,騰地站起身來。
玉凝若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旋即說道:“滿口的男盜女娼,滿口的假仁假義。你若是真的想要這個國家興旺發達,你就該安安分分做一個百姓,而不是一個謀逆分子。你可知道一旦內亂一起,百姓會遭受怎樣的流離失所?”
“我……”
“你不知道,或者說,你知道,但是你不考慮。你雖然做了幾年的低層人氏,可是這期間你要麼是受人追捧的花魁,要麼是有錢人家的寵妾,根本沒有機會體會百姓的疾苦。所以,你本質上,還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家小姐,是吧,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