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若很早便醒了，洗漱完畢後，便要下床去走動。
明蕪忙道：“小姐，您身子還沒好利索呢，外頭太冷了，還是……”她話沒有說完，就噎在了喉嚨裏。
隻因玉凝若淡淡掃了她一眼，眼底的不悅讓她心頭警鈴大作。
“去把那件水貂裘衣拿來吧。”玉凝若倒也不會真的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沒有辦法，明蕪隻好拿水貂大裘將她整個人裹了起來，又拿出一個熱乎乎的手爐擱在她懷裏，這才扶著她往外麵走。
外頭果然寒冷的很，加上這東跨院因著她這麼個病患，下人們全都靜悄悄的，不敢吵著她，玉紹元、蘭素他們這些人又都是不愛鬧騰的，是以這兒越發顯得清冷起來。
玉凝若微微皺眉，然後舉步朝院子外走去。
東跨院的大院子裏，半夏正圍著蘇淺說笑，兩個人年紀相仿，倒是有很多共同話題。蘇淺正在向半夏請教藥理知識，兩個人同時看見了走出來的玉凝若。
“呀，若姑娘，您怎麼下床走動了？”半夏跳了起來，跑上前扶住她的另一邊，“這不成，這不成，趕緊回去躺著。”
玉凝若沒好氣地說道：“再躺下去，我這把骨頭都要散架了。”
半夏嘟了嘟嘴，說道：“可是師父說了……”
“我自己也是半個大夫，你們不用太擔心。”玉凝若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著看向蘇淺，“紹元呢？”
蘇淺站起身，溫雅地笑道：“他在外頭和天冬大哥過招。”
幾人走出大院子，果然在東跨院外頭的那片空地上，看見了一群人。下人們都圍成了一圈，看著圈子裏頭你來我往見招拆招的兩個人，不時地低聲叫好。
玉凝若瞧著，便發現玉紹元的功夫近來又有長進，在天冬手下竟然不落下風，可想而知，假以時日他定然會成為一代高手。
恍惚間她又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個中秋，十四歲的紹元驅車前去五林庵山下接她，告訴她他想棄文從武的念頭。她便在中秋宮宴上一鳴驚人，從墨無縱那裏求了一道聖旨，賜紹元武師。
記憶再一晃，便到了那一年的寒冬，也是這樣的冷，但是寒冷中卻透著喧囂熱鬧，連帶著心都是滿的，不像現在，空落落的。
那時候，紹元執意要從軍去西關，最後拜墨蒼栩為師，武功突飛猛進。
昨夜她並未睡得安穩，滿腦子都是墨蒼栩，以致於現如今想起來竟不覺得突兀，沒有先前的那些痛楚。
“……姐姐！”玉紹元早就看見她了，虛晃一招，和天冬分了開來，便跑上前，誰知道喊了好幾聲，都不見玉凝若有反應。
這一聲總算把玉凝若的魂給叫回來了，她看著麵前個頭已經比自己都要高出半個頭的弟弟，無奈地伸手遞過去一張手帕：“大冷天的還出一身的汗，趕緊回去洗洗。”
“姐姐怎的下床了？”玉紹元接過手帕，擦了擦汗，問道，“可以走動了嗎？”
玉凝若瞪了他一眼：“連你也來管我了？不能走動，那現在出現在你麵前的是誰？鬼嗎？”
嚇得玉紹元連忙往地上呸呸呸：“大過年的，不能說這不吉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