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度抬頭看向這位靜王殿下,長年累月的沙場征戰,讓他的五官比京城的那幾位都顯得深邃堅毅,硬朗的線條、挺拔的身姿,一眼便知道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
比起那些油頭粉麵的皇子,好像……確實是這一位更好一些。
而且——陛下早已將大部分的軍隊全都交到了他的手裏。皇子們都以為他是個軟柿子,那些兵權說來說去都隻是陛下的,不是他的。
可是皇子們都沒有想到,陛下壓根兒就沒有打算收回靜王手中的兵權。
現如今京城落入瑞王的控製之中,已經貶為勤王的先太子也好,居住在京城內的明王也罷,誰都沒有出聲,隻選擇了明哲保身。
隻有這位被陛下“冷落”的三殿下,率領邊軍長途跋涉,趕來京城!更是不顧危險,隻身入宮,見了陛下一麵。
張恪橋歎了口氣,認清局勢,拂袖跪下,沉聲道:“臣張恪橋,拜見太子殿下!”
聖旨攤在一邊,露出了一行字:“……靜王墨蒼栩,開疆拓土,於國有功;文韜武略,人中龍鳳。朕稟奏先祖,封其為太子,授監國之權,決斷國事之權,殿前帶刀之權,先斬後奏之權……”
這已經不是太子可以享受的權利了,這分明是一個準帝王。
墨蒼栩由著他跪下,然後伸手將他扶起:“張大人是忠臣、純臣,父皇信得過你,本王自然也信得過你。現下,本王有些事要交代給大人,還望大人能不辭辛勞,替本王做了。”
張恪橋起身,認真地說道:“殿下但請吩咐,微臣萬死不辭!”
“現如今,本王的三十萬西關軍由玉凝若姑娘帶領,正朝著京城而來,預計明日便可抵達通城。本王下令,西關軍駐守通城,不得再前進,也隻是為了給京城逆臣賊子一個警示而已。但是如此一來,本王手中也僅剩三萬邊軍,兵力懸殊。若是貿然將此聖旨公布,怕是惹得墨離軒公然反抗。”墨蒼栩說。
張恪橋點頭:“是,微臣明白,殿下需要微臣做什麼?”
“張柏岩在京畿衛任職吧?”墨蒼栩轉而問。
“犬子無能,在京畿衛擔任一個小隊長。”張恪橋點頭。
墨蒼栩翻開掌心,遞過去一個玉佩:“此物你可認識?”
張恪橋低頭看了一眼,大驚失色:“這……這不是陛下手中京畿衛的調令玉佩嗎?”
“正是。”墨蒼栩點頭,“京畿衛是一幫懶骨頭,誰給飯吃就搖著尾巴跟誰,有這個玉佩也不見得能調動他們。所以本王對他們不抱有期望,你拿著這個玉佩,去找令公子,隻有一個要求,就是今晚整個京畿衛都去睡覺,一個也不許醒著。”
張恪橋從他的話裏,提取到了一些信息,心下暗暗驚訝,卻不露聲色,接過玉佩,沉穩地說道:“定不辱命。”
“還有,你素來為人正直,朝中大臣都信服。”墨蒼栩說道,“除了那些打死了都是瑞王黨的人,其餘的人,就勞煩大人這張三寸不爛之舌了。”
“下官明白。”
墨蒼栩交待完事情,又看了一眼那卷聖旨,心頭五味雜陳,終究是沒有將它帶走,轉身離開了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