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碧瑤似乎吃了一驚,半晌,支吾道:“好,我不告訴我娘就是了!”
趙玉廷緩緩道:“外公曾是禦前指揮使,這你是知道的,因不滿秦檜的所作所為,便告了老、還了鄉!”
顧連城心下一動道:“看來曲三哥竟冤枉了他,這趙玉廷並非秦檜的黨羽啊!”
又聽趙玉廷道:“你爹原是四川飛光堡堡主顧天鷹的義弟唐雲……”
顧連城與葉詩靈猶如雷擊一般,二人不覺身子一顫,卻聽趙玉廷又道:“那顧天鷹原是劉光世老將軍的部將,嶽飛將軍死後,劉老將軍也被削了兵權,顧天鷹帶了一支軍馬在飛光堡豎起了大旗,結果在十六年前飛光堡上下均被來曆不明的江湖人物所殺,你爹曆經磨難逃了出來,那時我仍在朝中任職,知道你爹在飛光堡與顧天鷹招兵買馬,殺了不少金人,我敬他是忠義之士,收留了他,並且將你娘嫁給了他!”
唐碧瑤呆了半晌問道:“那仇人是誰?”
唐義說道:“當年帶頭的黑衣人自稱是職業劍客冷知秋,但是……”
趙玉廷接道:“但是,依我多年的訪查,卻不是那職業劍客所為!我曾經派了很多大內高手去圍攻他,那廝武功極高,殺了我不少部下,後來萬千山,你萬叔叔拿回了他的佩劍,說他已經死了,我也後悔殺錯了他,但他畢竟是殺人無數的劍客,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顧連城與葉詩靈心潮起伏,如此一來,冷知秋被人追殺以及棄劍歸隱的謎題便解開了,既如此,趙玉廷非但不是敵人,卻是恩人了。
唐義說道:“爹明察暗訪多年,終於得知了真相!”
不止顧葉二人心頭一顫,就連唐碧瑤也杏眼圓睜,等著下文。
唐義接著道:“我兄弟幾人發誓誓死抗金,當年著實殺了不少金狗,十六年前,金人差使叛臣劉豫,劉豫又指使‘品武堂’的人血洗了飛光堡,如今隻有我一個活著了,因此隱姓埋名,苟活於人世。”說話之際,麵上竟有些淚珠。
屋頂上的二人也早已淚流滿麵,顧連城幾次想下去相認,都被葉詩靈阻止了。
唐碧瑤問道:“那爹爹為什麼不報仇?”
趙玉廷道:“瑤兒,品武堂是劉豫籠絡的一些沒骨氣的江湖人,劉豫的大齊滅亡後,那些人都死的死逃的逃,如今恐怕沒一個活的了,找誰報仇啊?”
唐碧瑤恨恨道:“那就找金人報仇!”
顧葉二人均暗道:“對!就是金人!”
唐義歎道:“可惜啊,大哥的兒子那年才兩歲,如今也是沒有音訊,恐怕也死了。”
唐碧瑤早已流出了眼淚,柔聲道:“爹,沒想到,你居然有這麼可憐的身世?”
唐義哽咽道:“瑤兒,你可千萬別告訴你娘,她身子不好,知道嗎?”
唐碧瑤奇道:“爹,你帶麵具的事,我娘是知道的,她沒有問過你嗎?”
二人在屋頂聽得字字分明,這正是他們想問的。
卻聽唐義道:“爹騙她說,爹殺了人,怕別人認出來,所以,她就信了。”
唐碧瑤點點頭,若有所思道:“瑤兒保證不告訴別人,也包括我娘。”
趙玉廷歎氣道:“瑤兒,你想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別再對外人說起此事,不然會害死你爹的!”唐碧瑤點點頭,不再言語。
唐義柔聲道:“瑤兒,去睡吧,天也不早了。”
說罷與趙玉廷相繼走出屋子,往前院去了。
屋頂上的兩人早已哭紅了眼睛,真相既然大白,仇人隻有一個,那就是金國。
二人出了趙家莊,找了家客棧住下,顧連城問道:“靈兒,唐姑娘的爹爹是我爹和葉叔叔的故交,你為何不讓我和他相認?”
葉詩靈沉思良久道:“顧大哥,你覺不覺得,那些話好像是他們故意說給咱們聽得?”
顧連城一怔,從頭理了一遍,根本沒有破綻可言,便說道:“靈兒,我不這麼覺得,你想太多了!”
葉詩靈喃喃道:“但願是我想多了。”
夜已深了,二人各懷心事,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