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陳驍行想起他在罡隆寺時,知了禪師的一句口頭禪,也是一個佛學的經典公案:寒山問拾得曰: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置乎?拾得雲: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陳驍行發出長長的一聲感歎;人世難,人情冷,隻因人境難!還應該加上一條修行道更難。陳驍行心裏這個氣,自己的前世怎麼會是個愣頭青,一根筋呢?修不成佛就修個好人生吧,享盡榮華富貴,吃遍山珍海味,抱的美女尤物,多滋潤,多快意,多夠味啊?非要修什麼武修佛;還有那個老知了,讓我度你成佛,我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一陣的牢騷之後,堅忍不拔的性格最終占據陳驍行大腦的主控室,他決定繼續尋找吳詡凡。功夫不負有心人,陳驍行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最後找到的一個同學,雖然沒有告訴陳驍行,吳詡凡的確切住址,但是提供了一條找到吳詡凡的線索,就是他曾經在“黃警區”,看見過吳詡凡。

“黃警區”。陳驍行牢牢的記住這個名字。

陳驍行小時候就知道:“黃警區”,是寒山市的最大的“黃,毒,賭”聚集區,佛學上的稱呼是塵世中的汙濁。想不到吳詡凡竟然墮落到如此的地步,出入於寒山市最陰暗的角落。陳驍行即便知道吳詡凡經常在“黃警區”地區出沒,想要找到也絕非易事。“黃警區”是一個區域的總稱,占地麵積不小。在這片區域裏麵,大的有夜總會,賭場,酒吧,賓館;小的有洗腳屋,按摩店,發廊——,應有盡有,都是消費、享受、娛樂、放鬆場所,想要遇見一個吳詡凡,談何容易?

陳驍行繼續發揚堅忍不拔的精神,他來到“黃警區”後,一條街道一條街道,一家一家店鋪的尋找,打聽。陳驍行算計吳詡凡大的娛樂場所去不成,他沒有這個經濟實力,也就是在低消費群體來回轉悠;所以陳驍行把查尋的重點放在小店鋪。原則是一看二問三偷聽。一看是看有沒有吳詡凡在現場;二問是向別人描述吳詡凡的身高、長相、說話口氣,以求能有意外的收獲。白眼和譏諷賺得不少;大哥、大姐、大叔、大嬸的喊出口不少,消息的沒有,有的人幹脆就不理他;有的一聽說不是來消費的,是來打聽人的,直接就關門放狗往外哄陳驍行;前兩招不好使的情況下就是偷聽旁人的談話內容,以求有意外的收獲。隻可惜,一無所獲。

陳驍行毫不氣餒,發誓就是把黃警區找尋遍,也要找到吳詡凡,查清事情的真相,他陳驍行不能不明不白的活著。

眼看太陽掛漸漸西墜,陳驍行信念再堅定,無奈沒有探詢到吳詡凡的一絲下落。急躁的心理,加上不停的奔走,使陳驍行渾身上下汗水直流。他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一家歌舞廳門口。陳驍行望一眼門麵,上麵寫著六個燙著金色的大字“地中海歌舞廳”。陳驍行伸出手甩一把腦門上的汗水,深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邁步走進舞廳裏麵。

舞廳內,一片紙醉金迷,蠱惑人腦的淫(音)樂,讓人類忘乎所以;忽明忽暗的燈光,暗示著人世的無常。眾多的年輕人在狼嚎鬼哮,咿呀嗚啊哇塞靠;有的搖頭丸吃多了,在瘋狂的晃腦袋瓜子;有的三月沒有洗澡,渾身長虱子,妄想晃掉身上的跳蚤。有的更是腿腳勤快,一會兒鑽到這個小姐身後拽一下頭發,轉眼之間又竄到另外一位女生的身後,拉一下對方的裙角,換來幾句“流氓”的誇獎。

陳驍行一邊躲閃著跳舞跳六的人群,一邊艱難的行進,空轉幾圈後,漫無目的的他也不知道問誰。就在陳驍行拿不準是放棄還是繼續尋找的時候,不經意間,牆上懸掛的鍾表令陳驍行頓時心中一怔。再過一個小時,天色就快要黑了,寒山市林塔院裏還有三個人,正在等待陳驍行前去赴約。

陳驍行預想在這裏也不會有什麼收獲,還是先去赴三個殺手的約定。他急匆匆的往舞廳外麵走,就在他出門口的時候,在牆邊站立者兩個壯漢,兩個壯漢的談話,被陳驍行意外的聽見,兩人是這樣說的:

“三啊,給那個什麼,五啊還是六啊的小子打電話了嗎?”

“二哥,是五子。電話打過去了,那小子說了,今晚一準帶錢過來。”

“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那個叫什麼‘五子’的小子,今晚要是再不還錢的話,咱們就廢了他。”

“二哥,這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廢了他,不比踩死隻螞蟻還容易?”

陳驍行聽得是在真真切切,不禁心中大喜,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想不到自己苦苦探尋的消息,被自己不經意間,偷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