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該起了。”碧水上前來叫醒安寧,安寧聽得外間熙熙攘攘的聲音皺著眉頭,坐起來一臉不悅。碧水知道夫人這是不高興了,就低聲說道:“兩位姨娘還有秦氏友蓉兩位姑娘都來夫人這兒了,要和夫人一起去迎接老爺。”畢竟規矩不可廢,就算安寧免了她們晨昏定省,但嫡庶不可廢,她們自然不能單獨跑到前門去。
杏兒忙替安寧攏起了衣袖,取下了腕鐲戒指等物,又拿了一塊大繡帕掩住了她衣襟,小丫鬟捧了水盆跪倒在地上,高舉起了手。安寧一麵洗臉洗手,一麵道:“現在才什麼時辰,這麼早來幹什麼!她們願意等就讓她們去等,你出去讓她們清淨些。”
碧水道:“夫人這話可不是白說的麼?幾位已經來半個時辰了,敢前請安的時候也沒見她們這麼殷切呢。她們也不知夫人不耐煩這些,我這就讓她們說話小聲些。”
一時洗漱好了,安寧正對著鏡子梳妝,對杏兒說:“梳個簡單的就好。”
杏兒抿了抿嘴,笑道:“我還能不了解夫人的喜好麼?”轉眼又想外麵的幾位明顯是盛裝妝扮的姨娘,轉身去看夫人,隻這氣質,比起來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就專心替安寧梳發,沒一會兒就為她梳了個清雅簡單的婦人發型,烏黑的發上隻戴了一支碧玉銜珠鳳釵和一朵水紅色的珍珠瓚成的珠花,雖然簡單但不會顯得不端莊,反而是顯得清雅婉約。杏兒滿意地停下手,眼睛移向梳妝台擺在角落裏的各式胭脂水粉,有些為難。
自從懷孕了之後安寧就甚少用過胭脂水粉,一來是覺得這些胭脂水粉雖然都是上好,但免不了含有對身體不好的元素;再來自從有了空間之後皮膚越來越好,膚色細膩柔嫩,眉目如畫,又因為懷孕臉頰豐腴,臉上漾著自然的紅潤。杏兒為難了半天,心想原來‘卻嫌脂粉汙顏色’竟是有的。
安寧看到杏兒糾結的樣子,心情好些了,笑道:“脂粉就免了。”
杏兒笑道:“夫人竟是不同他人,其他的孕婦有了身孕臉上免不了長些斑斑點點,出門時恨不得在臉上塗抹個好幾層,將暗黃的臉色蓋住。可夫人的皮膚竟跟那剛剝了殼的雞蛋似的,一點都不用上妝,可把我們這些人羨慕得不行呢。”
安寧悄悄黑線了一把,果然美容是哪個時代都經久不息的女性話題。
“夫人,可要穿豔色一些,雖說老太太的重孝剛過,但畢竟是新年,總歸是要喜慶些。”杏兒問道,安寧攏了攏手腕上的鐲子,搖搖頭:“就穿平常就行了。”
杏兒稱是,就伺候安寧穿衣裳,顧著凸起的肚子就穿了比較寬鬆的寶藍色對襟棉褙子,疏落得撒著翠藍色的竹葉,唯有領口滾了柔軟的紫貂毛。雖說是冷色調,但有了寶寶後母性大發,渾身散發著柔和的氣息,更覺得溫婉可親。
等她出現在客廳裏,幾乎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周姨娘近日可是盛裝打扮的,雖說這一個多月好生養著但心有壓力,也不見豐腴,隻得塗抹了脂粉將暗沉臉色遮住。雖聽從碧溪傳說穿了湖青色對襟式繡著折枝芙蓉花樣的棉褙子,可發飾上做起了文章,戴著百花穿蝶簪以及芙蓉簪花,耳朵上帶著點翠鎏金耳環,也顯得嬌美可人。可看到了不施脂粉、不著豔裝,卻更顯得清雅溫婉的安寧,竟是覺得這一對比自己就比她老了好幾歲。難不成一院子水土養一樣的人不成?憑什麼她懷孕了還依舊清雅嬌美,她就像破敗的柳絮不成?周姨娘剛想不自覺地去摸摸肚子,才驚覺起來這兒並不是她的地盤,凡事就應該更加小心謹慎才是,隻得轉過頭不去看安寧了。
宋姨娘今日穿了藕荷色棉褙子,發髻上也隻簡單戴了個梅花式的簪花,也不顯豔色,看到安寧也不吃驚,她前幾日還曾見到安寧,心有不甘也不會表現在臉上;友蓉從臉上的表情到身上的衣裳首飾都是規規矩矩的,著實與她的前凸後翹火辣的身材不搭,看到安寧時候垂下頭來,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麼;秦氏一身雪白色的素花褙子再配上她柔弱的氣質倒也顯得柔嫩秀美,看到安寧眼神閃爍,既有驚豔還有不安,閃爍著不敢直視安寧。
得,後院的女人齊聚一堂,百花爭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