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賭石大會,血膽瑪瑙(下)(2 / 2)

葉天對“水深”二字深有感悟,所以任由大家爭辯,自己巋然不動。

陡然間,那少年的身子向後一仰,像電影慢鏡頭一般緩慢地倒下。他的右手想要把住欄杆,但五指卻毫無力量,隻能順著欄杆上的萬字格一路滑下來。他的額頭上射出了一股濃鬱的殷紅血箭,筆直地向前、向上噴出,向一股經過電腦精心設計的噴泉,在半空中畫出一道紅得發黑的弧線,然後灑落在暗暗的長廊內青磚地麵上。

“小文——”段承德搶上去,想要扶那少年,卻遲了一步。

在眾人眼睜睜的注視下,少年愴然倒地,空洞的大眼睛吃力地瞪著,直視夜空與圓月。他的眉心上,紅圈已經變為血洞,鮮血無力噴射後,隻是汩汩地向外湧著。

現場鴉雀無聲,直到那少年的鮮血流光,額頭上出現了一個洞穿至後腦的古怪的圓孔,約有一元硬幣大小。

方純及時地抱著小彩轉身,不讓他看到這慘烈的一幕。

段承德從最初的震驚、慘痛中清醒過來,立刻脫下西裝,蓋在少年身上。那麼慘重的傷口,人已經不可能生還,每個人都深知這一點。

“來人,把小文送去樓後麵的冷凍室,安放在水晶棺裏。封鎖消息,不要聲張。”段承德沉聲吩咐。

有兩個保鏢閃出來,抬起少年,迅速離開。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的一幕震住了,一時間,誰都無法開口。

香雪蘭最先清醒過來,踉踉蹌蹌地幾步走過去,握住段承德的手,低聲啜泣起來。

“段兄,節哀。”瘦子澀聲說。

“段莊主,節哀。”葉天歎了口氣,不知道如何安慰對方。

“段莊主,節哀,保重。”方純努力抑製著喉嚨裏的哽咽說。

少年死了,如果不發生奇跡的話,小女孩也會落得同樣的下場,段承德將會由被江湖同道稱羨的“一兒一女兩朵花”跌入“兒女雙亡、膝下空空”的絕望困境。

“血咒,是血咒……我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該來的,終歸會來,躲不過去的。孔雀,算你狠……”段承德吐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用手指蘸了蘸少年留下的血,舉在眼前,久久地凝視著。

空氣中的血腥味並沒有影響到懵懂無知的小彩,在方純庇護下,她沒看到哥哥的慘死,認真地選了一塊包著七色彩紙的糖塊,剝開放入嘴裏,掛著淚珠的臉上現出了天真的笑容。

“段兄,小彩身上的血咒是不是也會如期發作?他奶奶的,這麼小的孩子有什麼罪,卻也無辜地受到牽連?我真想殺入金沙江深處,把苗疆蠱苗部落裏的那批家夥們殺個精光,讓那些千奇百怪的煉蠱師們去見鬼!”瘦子咬牙切齒地說。

葉天的心再次遭到震動,他起初判斷小彩眉心裏的紅痣是身中血咒的表現,僅僅是猜測。等到段承德親口點頭承認時,他心頭的一塊巨石轟然砸下,頓時感到滿心悲涼。

“血咒”是苗疆蠱術中最陰狠毒辣的一種,中蠱的人就像少年小文那樣,會在生命的某一刻全身血管爆裂而亡,事先全無征兆,防不勝防。眼前的小女孩小彩天真爛漫,根本還不懂得人世間的江湖險惡,就要因此而付出短暫的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