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領主一口茶頓時噴了出來,哆嗦著手指著蘇恒醒:“你你你!你說什麼!”
蘇恒醒端了茶盞,也不管這老領主身體好不好經不經得起折騰,笑意盈盈的又重複了一遍:“用五色蓮來換我的休書。還需要我說得再具體些嗎?”
“你!你這成何提統!小修,你看看你娶回來的人,這像什麼樣子,你這是要氣死我是不是!”老領主拄著權杖站起身來,氣得一張老臉花白花白的。
蘇恒醒放下茶盞伸了個懶腰,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老領主什麼時候想讓我休你家孫子了就拿五色蓮來換,當然,我是樂意之至,時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再睡一覺了。告辭。”
蘇恒醒在老領主那氣白的臉眼飄過,未了還相當友好的一揮折扇。
老領主咬牙切齒的瞪著這恨鐵不成鋼的孫子:“你說說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秦修端著茶盞笑意朗朗:“爺爺,我自有打算,您又何必擔這個心?”
“哦,現在嫌我操心了吧?秦修,你不要忘記了,如今的雲橫秦領是你父畢生的心血,難道你真的要將它交給那些人嗎?不是爺爺偏心,隻是……你看看你二叔,一天到晚就隻會玩陰的,你那二嬸也是,一個個的一天到晚把我這個老人家當傻子!”老人家心裏很不痛快。
窗外的日頭漸高了,瞧了一晚上戲的老領主已經十分困倦了,這會太陽一曬便是越發的困,連走路都打著嗬欠。
“爺爺,這秦領裏可沒有人敢把你當傻子,你別多想了。這個時辰回去你還能睡個回籠覺,然後趕上今天夜裏的秋燈宴。”秦修拔著茶盞,瞧著那老頑童一樣活潑的老領主隻覺得來路一片光明。
待送走了老領主秦修這才回了房,待回了房之後便看見蘇恒醒靜靜的坐在棋盤前,細細端詳著那一盤殘局。
秦修笑他:“她如今不見了,你怎麼倒穩得住了?我還以為你這是打算將秦府拆了再將人找出來。”
蘇恒醒挑了挑眉,落了一子:“我像那樣的人麼?”
“如何?可有線索?”秦修坐在他對麵,細細瞧著那盤棋,窗外起了風,入秋的樹葉開始凋落,那窗西北角的楓葉已經開始紅了,牆角的荼靡花揚揚灑灑的落了一地,連荼靡花都落了,這夏季是真的要過了。
清風徐徐,送來荼靡花的花香,幾縷細小的花瓣隨風飄入屋中,前來送茶的侍女輕輕將茶盞放下又輕輕的走了,絲毫不敢有半分打擾。
先前對蘇恒醒有的那八分偏見都隨著蘇恒醒從戰籠出來、與老領主的爭執,以及昨天晚上的雷厲風行給消減得隻剩下了兩分,於是這秦府裏的婢女們連帶著態度也好了許多。
“你既然默許了秦泰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將她帶走,又何必來問我線索?既然你想看看她的能力,那麼便讓你看一看又何妨?隻不過,你或許需要付出一點點的……代價。”
顧空梨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平時的話還好,但是一旦踩到了她的底線,那可是會化作一隻凶猛的豹子的。
“無所謂,我隻想看看你那小貓兒一樣的王妃什麼時候能變成老虎,若是她沒有那個本事從秦泰的手裏活著回來,那麼,我重新為你介紹一位王妃如何?”秦修落了黑子,那狹長的眸子尾處微微的上挑,透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韻味,多了些和善,少了些算計與謀略,大約就是因為秦修這副樣子,那二房的人才會對他少了些防備吧?
“司令堂的事你不打算管?”司令堂就相當於西鳳的兵器庫,若是要坐上領主的位置,司令堂是必須要握在手中的。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你隻需要做好你少夫人的本份即可,對了,若是有姑娘來尋我,便替我擋了。”
這蘇恒醒倒是安靜了。
被五花大綁綁在柱子上的顧空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眼睛被蒙著,手與腳都被綁得結結實實的,綁繩子的手法很老套,顧空梨根本解不開。
房間裏透著些潮濕的黴味,空氣裏還混合著些怪異的味道,應該不是什麼通風的地方。
她嘴裏沒有塞布,耳朵裏什麼也聽不見,大約是這個地方太安靜了,根本沒有人來的緣故。
她暗地裏稍稍摸了摸藏在衣服裏麵的包,摸著那個包時她便鬆了一口氣。
有聲音轟轟的響起,接著便是腳步聲,顧空梨立即停止了動作,假裝自己還是昏迷著。
那人伸了手,將顧空梨眼睛上蒙著的布解開來,笑道:“已經一夜了,你早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