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抬頭望著這豔陽高照的天,隻覺得這個夏季,當真是一個暴躁季節。
蟬聲在顧空梨的耳邊沒完沒了的鼓噪,風連拂動都透著一股子的慵懶勁兒,她打了個嗬欠,在現代的時候她的日子可沒有現在這麼舒坦,有一次深夏的時候去那薩哈拉沙漠追一群逃犯,那一段遊擊戰才是真的熱得轟轟烈烈,渴的時候恨不能將血都流出來喝了。當然,顧空梨的那支隊伍裏缺水喝自己血的就有一個怪伽。
後來那怪伽被教官訓了一頓之後才知道,這個喝血不會讓他活著,隻會讓他死得更轟轟烈烈。畢竟那樣的一個地方根本沒有更好的醫療,搞不好就直接翹辮子了。
顧空梨用帕子扇著臉上的汗,遠遠的瞧著那兩個笑得春暖花開的人臉色有些扭曲,朝著穀雨踹了一腳:“還愣著幹什麼?去啊!”
穀雨隻得跑去找蘇恒醒,蘇恒醒的視線已經好了些,一抬頭就能看見那站在不遠處踹了穀雨一腳的小宮女。
“皇上,不好了,正乾宮走水了!”嗯,是那小宮女讓他這麼說的,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蘇恒醒臉色微僵:“走水?”
“是。”
鳳玄姬端著茶盞,笑盈盈的道:“如今天幹物燥,難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想來那些宮人已經在辦了,皇上安心就是。”
顧空梨咬牙切齒的瞧著那鳳玄姬,一隻手在柱子上撓得咯咯作響。
天空雲卷雲舒,嗯,天色很好,隻是怎麼那天的另一邊多了一縷黑煙?初初開始的時候還是黑煙,後來那黑煙便越來越大,直衝九霄,顧空梨心頭一跳,完了,真的著火了,她也顧不得蘇恒醒與那鳳玄姬了,轉身朝那正乾宮衝去,那裏麵可是收藏著龍騎令與玉璽的,這個時候要是燒沒了,那可就是真的完了。
穀雨站在亭子裏,瞧著那拔腿跑了的顧空梨再看看那竄出來的黑煙,眉色擰得緊緊的:“皇上,那火勢似乎很大,如今已經黑透半天邊了。”
“無妨,讓那些滅火的宮人都小心些。”蘇恒醒垂眸,端了茶盞喝得很慢。
鳳玄姬捧著茶盞遞到蘇恒醒的手邊,淺笑安然:“皇上,不過是些小把戲,不必放在心上。”
“穀雨,你去瞧瞧。”蘇恒醒接了茶盞卻隻將茶放在桌子上,他臉色溫脈,指尖輕曲,扣著那茶盞,夏季裏悶熱的風拂過,這亭中的幾缸子寒冰都擋不住!
顧空梨匆匆趕到的時候才發現白霜正蹲在那花園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裏麵燒落葉,那些落葉被浸濕了,所以燒起來格外費勁,顧空梨瞧著白霜一時哭笑不得:“想不到你還挺聰明。”
白霜扔了手裏的掃把,朝那葉子堆裏又加了些東西,頓時濃煙又重了起來,她蹲在地上,小聲道:“反正你替我報了仇,從今以後我就奉你為主子,像鳳玄姬那樣的女人,如何配得上皇上那樣的人!我隻不過是看不慣罷了。”
顧空梨抱著肚子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七月半了,你不回去?”
“回不回去,又有什麼區別?”
是啊,人都已經沒有了,與其回去空作心還不如呆在這裏,起碼人忙的時候很容易忘記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待到那些宮人扛著水桶匆匆趕來的時候就見白霜與那叫梨花的宮女正坐在那裏燒樹葉,一群又匆匆將東西抱了回去。
蘇恒醒是夜裏才回的正乾宮,這天夜裏那鳳玄姬倒是沒有跟過來了,隻是顧空梨這心裏卻總是不安。
每天三頓的抽血與喝湯藥她都沒有落下,人日漸也就變得越發的蒼白了,顧空梨的身體現在比以前差了很多,人體的免疫力也降低了,動不動就小燒兩天也是常有的,蘇恒醒起初並沒有在意,直到顧空梨第三天也沒有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晃悠,而他也想看看那個有趣的宮女是什麼模樣,這才問了穀雨。
穀雨隻說那宮女病了,請了幾天假。
蘇恒醒去華夙那裏的時候剛進屋就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阿職過了好久才從裏麵跑出來,看見蘇恒醒的時候目光有些複雜,哼哼了兩句讓他等著便跑去找華夙了。這個人對姐姐一點兒也不好,姐姐都七個多月了,他還是這個樣子!
華夙前來替蘇恒醒診治的時候還有些詫異:“沒想到那藥當真起了作用了,你眼睛是不是可以看得清楚了?”
蘇恒醒壓抑著心裏的歡喜點了點頭:“三步遠可以看清,三步之外,還有些模糊。”
顧空梨抱著肚子躲在門後邊,聽著蘇恒醒的話一顆心就這麼放了下來,還好,人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