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媳婦本來就是流產,山參須子用量極少,是給她補氣的,但夥計替換之後,老參行血化瘀的效果大增,自然就出現了血崩的症狀。
第一副藥,大柱媳婦因為吞咽困難並沒喝下太多,所以藥效還不明顯,但是晚上的時候,她喝下了一整碗的藥湯,到了半夜,大出血讓她陷入了昏迷,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這才一命歸西的。
至於為何會對大柱媳婦下手,則是因為有人花錢買的。
“大人啊,民婦實在不敢隱瞞,這真的是齊繡花錢使的。還是年前的事兒了,她找到我家男人,說在孩子出生之後,把這藥給換了。那老參須子都是她給我家男人的。還有,當時她錢不夠,是用了一件繡品抵的。”
師爺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捋了捋長須,嗤笑一聲。
“你說她花錢使的還成,用繡品抵?你覺得她有這麼傻?那繡品一出手,大家可就都知道是她了。”
“大人,民婦真的沒有騙你,真是拿繡品抵的,不過不是她的繡品,是她嫂子繡的。”
師爺一怔,“那繡品現在何處?”
“在寨子那兒,我房間床下麵的匣子裏。這副繡品看上去很是精致,我男人說不能在這裏出手,說的是等我們去了甘州之後,在甘州變賣了也能掙點嚼用。”
這話師爺信了,使人連夜上山,去了寨子裏,夥計媳婦指出來的地方,果真找到這個匣子,還有匣子裏的碎銀跟幾件首飾。
那件繡品是張手帕,絹絲的質地,用極細的絲線繡的花團繁複的牡丹,不像是平常人用的東西。
“這件繡品是齊繡大嫂繡給齊繡當嫁妝的,她嫌這圖案太重了,就拿來說抵了銀子。我男人看這手藝不錯,才答應下來。”
師爺聽完之後,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突然轉身問了一句。
“齊繡為何要對柱子媳婦下手,你可知道?”
“這……具體的民婦並不知情,但是我曾聽人說齊繡當初是想跟林大柱結親的,她娘不同意才做了罷。對了,好像林大柱也不願意,說他配不上齊繡。我才呸了呢,齊繡這惡毒的女人,為了男人,害了人家媳婦不說,連自家大嫂都算計進去了,我可是聽說她能有今日,全是她大嫂為她尋摸的。”
“那為何當夜你會去找那藥罐子?又為何會連夜離開?”
“說起這事兒,我真是恨不能拔了齊繡那毒婦的皮。”夥計媳婦恨恨的道,“當初是她自己來說,要我男人瞅著機會下手除了大柱媳婦的,結果下手之後,她居然翻臉說沒有這事兒,還說自己很可能嫁去縣裏孫家,怎麼會瞅上一個鰥夫。原本說好,辦完事兒之後她給剩下的五兩銀子。結果她不認了不說,還拿著藥罐想要要挾我們退錢給她。我男人沒奈何,隻能帶著我想要一走了之。哪知道,剛出鎮子就遇到了山賊,被擄上山,還送了命。”
聽到這裏,師爺已經差不多全明白了。難怪齊繡會連夜離開,是因為她要挾不成,怕那夥計兩口子把事情給捅出來,才不得不離開。
“那吳奶奶為何要走?”
“這個,就得問她了。”師爺讓人把夥計媳婦帶下去,又著人去領了吳奶奶過來問話。
吳奶奶剛進屋,就看到那張繡了牡丹的手帕,頓時整個人癱軟在地。
“看樣子,你是知道這事兒的,為何不說?”
師爺也沒有強讓她解釋,甚至連話都沒讓她多說兩句,就直接拿下,言明會送他們去縣衙聽審。
這邊收押了吳奶奶跟齊繡並夥計媳婦之後,師爺又去找人請來林挽岫。
“明日我將領著他們去縣衙聽審,你既然要打算離開了,不如跟我們一起走,路上也有個照應。”
林挽岫想了想,暫時拒絕了師爺的好意。她還需要上山一趟,並且今兒大早才收到信,王家秀才哥哥還有四五日就會回來,她打算看看對方的安排,到時候再做決定。
“也好,秀才郎是個不錯的人,你可跟他好好商量商量,縣裏畢竟不比得鎮子上好生活。”
師爺給她留了一件信物,說等她去了縣裏,可憑著信物去他家裏找他。
第二日大早,師爺帶著衙役,還有鎮長陪同著,快馬加鞭的往縣裏趕。與他們一起上路的,還有林嬸子跟林大柱二人。
林挽岫是清晨離開的鎮子,她趁著天色未明,背著背簍往之前住的山上走,一路上很小心的避開了人,直到上了山之後,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