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你看這邊。”

衙役之一指著樹樁被擦剮的痕跡:“這分明是被什麼利器劃過的,但是這個位置又太低了些。”

他取下樸刀比劃了一下,大概是需要刀尖垂落到足踝上方的位置,才能劃到樹樁的那個部位。

林挽岫隨身帶著紙筆。紙是最普通的竹葉紙,筆則是她專門弄出來的裹了布條的炭筆。

刷刷幾下,林挽岫就把疑點一的大致情況描畫了下來。

除了這處刮痕,還有幾處腳印,若非這幾人都是老手,恐怕一時間都會忽略過去。

差不多找了一個時辰,畫也畫了五六張,林挽岫用特製的夾板收好,背在背上。

“你們三過來幫個忙。”林挽岫指揮著衙役們站到那棵有劃痕的樹樁之前,“老吳和六子你們兩把刀鞘取了,刀掛在腰上,對,就這樣。然後把假裝昏迷的阿順抬起來往我這邊走。”

阿順被抬著,老吳跟六子自然沒辦法站直,膝蓋稍微彎曲的往後移動,在穿過兩顆樹之間的時候,倒退著的六子跟那棵大樹跟前擦過去,腰上掛著的刀也順著那動作劃過樹身。

“所有的刀具都是一個類型的嗎?”

“那倒不是。”對兵器較熟悉的老吳跟著蹲下伸手摸了摸新鮮的刮痕。“我們這佩刀是朝廷統一下發的,大差不離,但是那些山匪的刀劍不一定了,有可能是黑作坊打造的,也有可能是撿來的搶來的,都不盡相同。”

“如果那搬東西的人不是特別矮的話,那麼他的佩刀應該是屬於軍營用刀,刀身要稍長一些。”

“而且看這個劃痕,這人的刀尖應該是磨損過的。但是若是正規的兵器,這樣的刀尖是需要回爐的。”

所有的證據都表明,這個留下刮痕的人,肯定跟山匪有關。

“現在我們該去看看死者的情況了,走吧。”

師爺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正待往回走,就看到林挽岫的目光一直在凝視某一處。

“怎麼了,你看到什麼東西了?”

“師爺你看那裏。”林挽岫指著方向,“那邊應該是通往山下那個廢棄村落的路,但是村落都廢棄那麼久了,怎麼會還有人往下走?”

師爺順著林挽岫指的地方看了一會兒,目光頓時一凝。不錯,這裏本就是人跡罕至的地方,來山神廟上香的人,也不過是呆片刻就走,斷然不會有人往山下去,否則一來一回肯定沒法在天黑前下山。

而那處地方,雜亂生長的藤蔓枝葉卻是很一致的倒向一個方向,雖然被盡力複原過,可折斷的斷口卻是不能騙人的。

“要下去嗎?”

衙役們倒是不怎麼害怕,這幾人都是見過血的,又是血氣旺盛的男人,就是帶著林挽岫林大姑娘,萬一這有個什麼閃失,他們老爺會生撕了他們!

“不用了,我們先下山。”

林挽岫沒再停留,走在眾人中間,快步的往山下走。

在轉角的時候,六子給同伴使了個眼色,身形一閃,極快的消失在林間。

“六哥這是幹嘛去了?”

三台縣的衙役簡直對澧縣的這幾位同仁要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這一路過來,他算是學到不少東西,說不定還能混個正式的編製進入六扇門呢。

“六子有任務,咱們不管他。”

老吳搭著三台縣衙役的肩膀,說說笑笑跟沒事兒人似的往山下走,腳步穩健得很。

等下到山下,剛好天色將暗。一問縣衙離這邊還有大半天的路程,眾人立馬決定就在這裏歇一晚再走。

因為出了金家的事兒,最近上山的人不多,客棧的空房有好幾間,他們把林挽岫圍在中間,免得有不知事兒的人衝撞了林姑娘。

老六是深夜才找到他們的。沒點燈,黑燈瞎火的跟師爺嘀咕了好半天,才呼嚕嚕的進了老吳那屋困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看到六子神清氣爽的跟眾人坐在一起吃早飯,三台縣的衙役都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租了一輛牛車,趕到縣衙剛好在巳時一刻,縣老爺已經快望眼欲穿了。

林挽岫在路上就已經換了裝扮,扮成的小郎君雖然文弱了些,卻沒有一絲娘氣,看上去比那些讀書人還要健朗幾分。

她並沒有一來就去見王烈文。來的路上三台縣的衙役都說了,因為這些學子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哪怕是涉案嫌疑,官府也不能對他們用刑問責,現在隻不過是困在驛館裏麵罷了。

既然見麵也無濟於事,還不如早一點把事情弄清楚,然後大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師爺跟他的同窗,也就是三台縣的師爺打了個招呼,互通了下線索,就趕緊帶著他們的人去了金家三人陳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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