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發員任明智跑到偵察員王長壽跟前:“我給你背槍吧”,說著順手接過王長壽肩上的輕機槍:“捉到幾個?”
“捉到四個!我一個人就捉到兩個,怎麼樣?”王長壽說完話總愛說一句“怎麼樣”。
“你吹什麼牛呀,一共捉到四個,你就捉到兩個?”
“你不信?我給你說怎麼樣?我們在向導的指引下,摸到臨分場附近,順山裏的小路向臨分場走去,快到場跟前,排長命令二三班從銜兩頭包圍搜索進場,一個班占領場南高地。觀察一陣沒見動靜。我們班上到高地,一挺機槍封鎖了離街幾十米遠的樹林地段。我們二三班往街裏走,大街上空無一人。我們看見一個穿便衣的傢夥,從樹林裏迷迷糊糊走出來,看到我們,打了一槍扭頭就跑了。這時才看見還有兩個土匪拿著槍跑進樹林裏。班長打了一梭子,子彈打到樹上了,沒打著人。我們就包圍了樹林,搜索前進。就像貓捉老鼠那樣,搜索了三四個鍾頭不見人。我隱蔽在一棵樹後麵,忽然看到兩個傢夥隻有一支槍,在一棵大樹下蹲著,我緊跑幾步追上去,一把把土匪的槍奪過來,就這樣捉到了兩個。相信了吧小工人?”
王長壽大高個,身強力壯,走到那個連隊,隻要有輕機槍,他總是機槍手。他最不愛說笑打鬧,一到開會要他發言時,一句話不說。班長讓他說幾句。他說:“再說也不頂事,幹嗎要先在會上表決心呢?幹了再說。”他就是這種人,不愛在大家麵前表什麼決心。他隻是在他報仇的火焰要噴射出來時,才說出他痛恨國民黨的話。他恨國民黨,蔣匪軍殺害了他父親,1947年解放軍到他們村裏時,也就是他父親被殺的那一年。那年他27歲,他媽和他剛結婚三個月的愛人王貴英送他參軍的。
“記住,你老子是因為給八路送過一次信,被殺的,你要把國民黨消滅了再回來!”這是他媽媽送他參軍時在一棵正在開花的棗樹下對他說的。他永遠忘不了娘的話。他參軍以後英勇殺敵,立過一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這次進軍大西南他又立了一次三等功。他年輕、勇敢、有膽量,在陝西江口時,他曾帶兩個人,抹掉胡宗南“天下第一軍”軍部門口的哨兵,立的三等功。在三台夜間過涪江時,他跳上敵人的渡船和敵人一起過的江。打戰時他總是直起腰端著機槍或衝鋒槍射擊。但他沒有負過一次傷。“敵人是吃硬不吃軟”他常這樣說。打戰時他相信班長、排長、連長的指揮。成忠孝帶他出去偵察,他更有信心、更勇敢。王長壽說:“排長機智勇敢,雄得很,你跟著他誰怕啥?我就是跟他學的。”
王長壽端著槍追擊敵人時,臉上隻有仇恨沒有緊張。他恨敵人,他見到敵人就毫不留情的射擊。他的手指隻要摸到板機,手就把槍把握的發響。他的仇恨就集中在兩隻手上。他在追擊敵人時,常常自言自語,說出一些笑死人的話。好像他不是在打戰。他身材高大,寬大忠厚穩重的臉龐,土匪見了就會怕。他追趕敵人,敵人就會忘了打槍。這次他一人捉住了兩個土匪,那是小菜一碟。
成忠孝他們一進廟門,二排的同誌們就像幾天沒有見麵似的跑出來又握手,又問好。打開水的,打洗腳水的一陣忙乎。
張文秀押著四個土匪俘虜跨進廟門就喊:“小工人,來,你看這是啥東西?”
這是偵察連第一次活捉到土匪,大家都想看看土匪到底是啥樣。聽見張文秀一聲喊,大家都圍過來看土匪。
“唉,我以為土匪是什麼三頭六臂,原來是那熊樣!”大家紛紛議論著。
“我們早就找好一間小房子,快押進去吧”,任明智和全連其他人一樣,都是第一次看到土匪,怪新鮮的。他們原來想象中的土匪,一定是和老鄉們不一樣的怪人。現在看見土匪和這裏的老鄉沒有什麼區別呀?也是頭上包著白布頭巾,身上穿著黑布長衫,腳穿一雙草鞋。原來土匪也是正常的人啊。
一排這是和土匪正麵接觸,成忠孝詳細向喬清和和王周元彙報了抓拿四個土匪的情況。他說,看樣子這四個土匪沒有打過戰,一支槍還是老掉牙的“獨橛子。”問他們,稱認是土匪。我們到鄉公所了解情況,鄉長不在,辦事人員說,他們第一次看到解放軍,他們對這四個人也不了解。中午招待我們吃了飯,我們用人民幣付夥食費,他們也不知道該收多少錢。我們給了一百元,他們還說給多了。我也不知道該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