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世航和於一嗚從赤雲寨逃出來,立即跑到關帝廟,召集唐子榮等人開會,他提出立即攻打複興場,放棄赤雲寨。唐子榮、等人不幹,他們說,不能見死不救,如果這樣,大家各奔前程。蔣世航無奈,隻好同意連夜攻打赤雲寨,救出自家兄弟。蔣世航親自指揮唐子榮的國防部直屬遊擊隊指揮部和川北遊擊指揮部等殘餘土匪,攻打赤雲寨,企圖救出赤雲寨的李牟瑤、李明良等人。蔣世航讓唐子榮攻打赤雲寨門,占領小土包。讓川北遊擊指揮部占領了寨北的小土山樹林,佯攻赤雲寨。蔣世航估計解放軍可能在早晨趕到赤雲寨附近,解救偵察連。所以他嚴令能否攻下赤雲寨,天亮前,必須徹出戰鬥,經左雞村向複興場集結,12點攻占複興場。蔣世航和他的警衛隊五十多人,到了小店子,命令唐子榮攻打赤雲寨門,戰鬥打響,蔣世航看著大刀隊衝上小土包。他想,這些娃兒,弄不好又是“菜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他不願意親自看到這樣的結果,沒等進攻戰鬥是否順利,他又帶上警衛隊,風塵仆仆到了小土山,指揮川北遊擊指揮部佯攻赤雲寨。他預料到攻打赤雲寨難以得手,弄不好會陷入共軍包圍之中,然後他和警衛隊回到左雞村,他作好兩手準備:一是等待眾股匪撤出戰鬥到左雞村集結;二是如果進攻無果,在解放軍合圍之前溜走。
成忠孝帶領一排從小路下到小山包時,小山包上槍聲密集,人聲嘈雜。顯然是向赤雲寨射擊。他們無心過問小山包的土匪,走黑暗處繞過小山包,快速行進到沙子店。一路沒有遇見一個土匪。出了沙子店就是一個急轉彎。他們剛拐彎,就從拐彎處迎麵過來一個高舉火把的人,想躲閃已經來不及。在火把照明中,看到這人身高體壯,穿一身發黑的衣褲,腰紮皮帶,右肩上斜背著二八盒子,和一支卡賓槍。
成忠孝看著感到這人非同一般。
新任一班長李保山上去就問:“兄弟夥,那個山頭的?”
那人舉火把向李保山腰裏看時,成忠孝一眼看見那人腰裏栓一條紅絲綢帶。他腦海裏忽然想到,這紅絲綢帶一定是土匪今晚行動的標誌。想到這裏,他上前一步說:“自家兄弟,自家兄弟。”
王長壽身高,伸手拿過火把說:“舉累了,我幫你拿會。”
這時一班的十一個人將他團團圍住。
那人見這陣勢,結結巴巴問:“你們,你們怎格腰上沒得紅絲綢帶呢?”
成忠孝急中生智說:“我們是李牟瑤司令的國防部直屬遊擊指揮部,李司令被困赤雲寨,現在是唐子榮副司令指揮攻打赤雲寨,唐副司令派我們化妝成解放軍偵察員混進赤雲寨,裏應外合,沒有成功。我們得到消息,解放軍馬上要合圍進攻赤雲寨的弟兄們,我們急找蔣司令報告這個重要情況。”
那人活動了一下身體顯得放鬆了緊張的心情說:“蔣司令從赤雲寨跑出來,在關帝廟召開了作戰會議,決定立即攻打赤雲寨,救出各位司令。如果天亮前打不下赤雲寨,就到左雞村集結,轉攻複興場。現在天將亮了,蔣司令派我來命令唐子榮和川北遊擊指揮部馬上撤出戰鬥,轉攻複興場。”
原來這人是蔣世航的親信。
成忠孝心想,真是“踏破鐵鞋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成忠孝感到不能同這人糾纏太久,是亮明身份的時候了。他敏捷利落地抽出馬刀,放到那人脖子上。李保山伸手從那人背的二八盒子裏拿出駁殼槍。張文秀拿過那人肩上的卡賓槍。
成忠孝威嚴地說:“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你的任務完成了,不用去了。我們的政策不說你已知道,首惡必辦,脅從不問,坦白從寬,立功受獎。”
那人信質旦旦地說:“你問吧,隻要我知道的。”
經審問,那人交待,他叫鄭鴻,是蔣世航的警衛隊隊員。他說,我是大足人,蔣世航的遠親。1948年1月到安嶽縣黨部跟了蔣世航。…”
成忠孝想沒有時間聽你胡扯,就打斷他的話說:“腰裏的紅絲綢帶是怎格回事?”
鄭鴻說:“蔣世航在到赤雲寨開會前就規定,每人腰裏紮一條紅絲綢帶,凡是腰裏沒紮紅絲綢帶的,就不是自己人。格殺勿論。”
成忠孝問:“後麵小山包上是誰的人?”
鄭鴻說:“小山包上是川北遊擊指揮部的人。現在燕豐章在赤雲寨,那裏是副司令周克明指揮攻打赤雲寨。”
成忠孝想,如果現在上小山包偷襲,一定會大獲全勝。可是,他們的任務是追尋蔣世航。
成忠孝問:“蔣世航現在在那裏?”
鄭鴻回答:“還在左雞村。”
成忠孝問:“這裏離左雞村多遠?”
“過山就到。”鄭鴻回答。
這時東方出現魚肚白,天已微明。
突然傳來衝鋒號聲,號聲此起彼伏,響徹雲霄。
成忠孝知道,圍剿蔣世航的戰鬥打響了。
成忠孝對李保山說:“抄近路跑步前進,目標左雞村。”
李保山對鄭鴻說:“帶路。”
鄭鴻夾在張文秀和王長壽中間,從稻田間小路,直奔左雞村。
翻過小山對麵是一山左右兩個小村。與其說是村,就是兩三處房屋、院落。
成忠孝揮手,大家停下來。
“那個是左雞村?”成忠孝問鄭鴻。
這時,看見有人慌慌張張從右雞村房門跑進跑出。
鄭鴻指著山右邊的院落說:“右邊是左雞村。人們正進進出出。”
成忠孝命令:“作好戰鬥準備!三班村西,一個小組上山埋伏,二班村東,一個小組上山埋伏,一班正麵進村。二、三班聽到院裏槍聲,各一個小組進院。衝過去!”
成忠孝衝鋒在前。
李保山跑了幾步,回頭見張文秀拉著鄭鴻,王長壽推著鄭鴻,跑的很慢。他心裏嗝登一下:這傢夥不老實,他說的有詐。想到這裏,他對張文秀和王長壽說:“讓他自己跑,咱們先衝過去。”
鄭鴻見一班的人跑前麵了,他跳下田埂飛也似的向右跑。李保山邊跑邊盯著鄭鴻,見鄭鴻跳下田埂向右跑,就對王長壽說:“送他回老家。”
王長壽端起機槍一個點射,鄭鴻一頭載進稻田裏。
李保山衝進大院想向成忠孝報告鄭鴻的話有詐,已經來不及了。成忠孝帶領一班衝進一所大院,衝進一個大房間,高喊:“蔣世航,舉手投降,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
突然李保山喊:“打!”
王長壽的機槍、張文秀的衝鋒槍,一起向人群中掃射,土匪們紛紛倒地。
這時有幾人高喊:“不要打,我們投降!”並舉起手中的槍。
成忠孝和一班的同誌們,一個個目光炯炯掃視著房裏的每一個土匪。成忠孝右手提著馬刀,走近一個胖墩墩的土匪,大聲問:“誰是蔣世航?”
胖墩墩的土匪不答話,他的左手高舉著手槍,右手突然抬起。成忠孝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土匪的右手,隻見手中握一把白郎寧小手槍,欲射擊。他怒不可遏,右手手舉刀落,土匪的半個腦袋飛出。
成忠孝又大聲問:“那個是蔣世航?”
“蔣世航在左雞村,你砍的是…文德厚”,一個土匪戰戰兢兢地說。
文德厚是國防部直屬遊擊隊指揮部的副司令。他留在右雞村是為了襲擊複興場做準備工作。也算文德厚倒黴,讓鄭鴻為保蔣世航,指右為左,把偵察排引進右雞村,在偵察員們的槍口下,他還企圖反抗,被成忠孝刀劈而亡。可是,文德厚的反抗,槍聲傳到左雞村,使蔣世航得以逃脫。然而不論蔣世航再較滑,還是逃不出好獵手的追捕。
原來右雞村是國防部直屬遊擊隊指揮部的駐地,根據蔣世航的命令,文德厚在此留守,聽到解放軍的衝鋒號聲,都成了熱鍋裏的螞蟻,不知是守還是逃。突然遭到偵察排突襲。
清點土匪人數,擊斃19人,俘虜57人。成忠孝正準備告訴被俘土匪原地等待解放軍來接受,二營四連一排的人來了。
李保山三言兩語報告了鄭鴻故意帶錯地點。成忠孝邊喊:“偵察排跑步到左雞村!”邊對四連的人說:“俘虜交給你們了,我們另有任務。”
成忠孝他們趕到左雞村時,老鄉說:“龜兒子們一流煙跑了。”
老鄉說,土匪們聽到解放軍的號聲,就吆喝著人們向白雞村跑了。
這時已是早晨,早已到了吃早飯的時間。成忠孝急於要追尋蔣世航,那有時間吃飯。
左雞村有一老鄉主動提出給一排帶路,從左雞村到白雞村也就四五裏路。不到半小時,就到了白雞村對麵的一個小山上。成忠孝揮手讓大家隱蔽在山後,他臥倒觀察對麵白雞村的地形地貌。
白雞村隻有兩處院落,在一個山窪窪裏,三麵環山,山上樹木鬱鬱蔥蔥。偵察排所在地距白雞村並不遠,他伸出大姆指測量,直線距離不過二三百米,中間隻隔著兩塊水田。關鍵是如果蔣世航的確在白雞村,三十多人走到田埂上就會被發現。繞過去包圍,至少要走十幾裏彎路。關鍵是蔣世航在不在白雞了。成忠孝和班長們研究,三人一組,拉開距離過去。
一班在前,三人一組,相距三十多米。成忠孝在一班後麵,正當他走到第二塊田埂上時,白雞村山上傳來一聲槍響。
成忠孝大喊:“衝過去!”
蔣世航做夢也沒想到解放軍行動的神速,天一亮就全線發起了進攻。蔣世航派出去傳達命令的鄭鴻可能還沒有走到小土山,梁慧還沒有走到小店子,唐子榮就被包圍了。蔣世航自我慶幸的是,他沒有在小店子久留,借口他要製定進攻複興場的計劃而離開。其實,蔣世航對營救李明良等人並不讚成。他想,赤雲寨,易守難攻,隻有解放軍能攻進赤雲寨。現在解放軍占領了赤雲寨,你再想攻進去?難啊!隻因唐子榮等一再勸說,在赤雲寨開會的眾兄弟,衝出寨門,掩護你們二人逃脫,現在他們生死關頭,大家兄弟一場,你見死不救,誰還願意為你蔣司令賣命?事出無奈,蔣世航才勉強同意攻寨救人。
多虧鄭鴻頑固不化,故意把偵察排帶到右雞村,給蔣世航創造了逃跑的時間。蔣世航聽到右雞村的槍聲,就知道解放軍近在隻尺了。他不顧一切逃出左雞村,一口氣跑到白雞村。雖然隻跑了不過七八裏路,他感到實在饑餓難忍。他進到老百姓家,用槍逼著趕快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