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裝修完工，利用周末，跑到城外一家大型家具市場，費半天神，選好床、飯桌、茶幾、電腦桌等家具，交了定金，留了電話。想再看看其他家具，但沒多大工夫，手機響，店家說剛訂的家具已裝車，過一會就送到。趕忙打車往回走，到小區門前，他們還沒到，就在門前飯館隨便吃點後回家等待。
不大工夫，送貨車到，搬運上樓後留下兩人組裝。那兩位工人師傅一高一矮，一人一件分頭幹活。那位高大壯實的不大多話，隻是埋頭幹活，看著年齡也顯得老成，我就以為他是師傅。而那位個頭矮的，皮膚白淨，顯得很年輕，不僅愛說話，還一邊幹活一邊哼著秦腔。我想，這倒是個快樂的打工者。他聽我家人口音，便一口一個老鄉地叫起來。我問他老家是哪的，他說是甘肅靜寧的，說你們是陝西的，不是近老鄉嗎?我連忙笑說是。他又說老鄉你要是早給我說一聲，我出麵跟她們（店員）說一聲，保證能讓你省不少錢。我就笑，心裏說以前就不認識你，上哪找你說情去。我問他，一天能掙多少錢，活多不?他說就跟這家老板固定幹，工資是按件算，組裝一張床40元，家具裝好後把剩餘貨款帶回去就行。我又問他，是一個人出來幹，還是一家人一塊出來的。他說，家裏人沒出來，就他們倆搭夥幹，說那位高個是他的小舅子。我說那你們吃飯怎麼辦，自己做還是在外麵吃。他說，做啥呀，中午在外麵吃點，天黑了回去揀點柴，燒點水，買幾個饅頭吃就行了。有時趕上房東家有鍋灶能熬點粥就算好的，有時活多要幹到夜裏兩三點。一邊說一邊像唱戲念白似的喊：“攬柴籠火、燒水做飯！”
幹了一會兒，就又喊累，歇著。又諞他給人送家具的事。有一次給人送家具，家具拉到樓下，那家男主人出來就喊：“往上扛！”我說：“你讓誰扛?”那男主人說：“讓你扛，我是出了錢讓你幹的，還咋的?”我說：“你給誰出了錢，你不要我就拉上走了。”言下之意你對我態度不好我不掙你的錢還不行。兩人就僵持起來，後來是女主人出來打圓場：“師傅，你就算是幫忙吧。”最後活還是幹了。我心想這家夥是個杠頭，你是出來掙錢還是跟人鬥氣。這也是典型的西北人，幹啥事都要較個真，認個死理，不像南方人，不管做生意打工非常靈活，目的就是賺錢。看他們忙活，我拿了幾瓶水給他們喝。他說：“你看看你這不是破費嗎?”說他嗓子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感冒。我說你回去時買點藥，我這新家啥也沒有。他說不用，年輕人扛扛就過去了。
晚上7點多，活幹完了。看著一地包裝紙板，說他想拿去換錢。我就把家裏以前積攢的紙板子都給他，看著他倆背一大捆紙板下樓。
同樣是辛苦打工掙錢，但他們很快樂，活得有色彩，還很有個性，不能讓你輕視。
（2008年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