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謙沉默不語。
傅瀾悄然歎氣,“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許子謙在chuang上養了半個月,終於勉強能下chuang走動了。傅瀾一直細心照顧他,事無巨細親力親為。
她扶著他在屋外曬太陽,天有些微涼,她將披風披在他身上,“許子謙,其實十年之前……我曾回去找過你,不過你不在……”
“那晚,我娘將我塞在衣櫃裏,我才得以逃過一劫,後來悟虛方丈發現了我,他便將我帶回了少林寺,撫養長大。”提起不堪的過往,許子謙心頭一片沉重。
“子謙。”傅瀾悄然握/住他的手,“我爹殺了你爹娘,可他也死在五大門派的手上,這筆賬我們不要再追究了好嗎?我們都失去了雙親,上一輩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你既然叫我姐姐,以後我便照顧你,我們像家人一樣生活,你說可好?”
許子謙抽回自己手,“傅施主,男女授受不親。”
傅瀾滿臉黑線。
“佛祖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十年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少林寺上千條生命,卻是死在傅施主手上,如此罪孽,隻怕連佛祖都無法原諒你。”
傅瀾沒了笑臉,當即撕破了臉麵,“佛祖就是個屁,我不需要他原諒,要原諒也是原諒五大派對我教做的血腥之事。許子謙,我若當年沒有救你,你今天還能在這裏跟我講這些大道理?我現在對你手下留情,隻因你爹娘當日死在我爹手上不假,否則早就送你見閻王去了。”
傅瀾自衣袖掏出一把匕首,直接遞給許子謙,“你若想替那些禿驢報仇,我便給你一次機會。”
“阿彌陀佛。”許子謙悄然歎氣,並未伸手去接匕首,“冤冤相報何時了,傅施主內心的罪孽,唯你自己才能洗幹淨。”
“嗬嗬……”許子謙忍不住笑道:“許子謙,想來你凡心未了,當了十年和尚連說話都自相矛盾。”
凡心未了?許子謙閉眼,不再說話,心中默念靜心咒。
養了一個月的傷,許子謙好的七七八八了,見傅瀾一如既往的照顧自己,並未有殺意,於是提出告辭。
傅瀾並未拒絕,隻是留了他一晚,說明日送他下山。誰料當晚傅瀾運功傷了筋脈,吐血不止,連大夫都束手無束,副教主率著一幫/教徒將許子謙押到傅瀾房間,“快點將易筋經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見傅瀾命懸一線,許子謙心裏甚是掙紮痛苦,他不禁想起血流成河的少林寺,還有悟虛方丈臨終前說的話,低頭不語。
他不想她死,但是……
副教主一手掐住許子謙的脖子,惡狠狠的威脅道:“再不拿出來送你見閻王。”
“我不知道易筋經在哪裏。”
副教主拔/出刀往許子謙胸膛刺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若非教主饒你一命,你早就死了。”
“住手。”傅瀾製住道:“你們退下。”
“教主……”眾教徒欲言又止,殺氣騰騰的盯著許子謙。
“退下,沒我的命令不可以進來。”
副教主帶著教徒怏怏退下,傅瀾難受的咳著,朝許子謙招手,“你過來。”
許子謙向前,將她從chuang上扶坐起來。蒼白無血色的傅瀾靠在他的肩膀上,“子謙,我好冷,你抱抱我。”
許子謙猶豫半晌,伸手將傅瀾抱在懷中。
傅瀾難受的喘氣,露出一絲蒼涼的笑容,“子……子謙,你說我們前世是不是見過?每次見到你,我的心總是好痛,痛的呼吸不過來,就好像生離死別般。可是你這樣抱著我,我又覺得很暖和。我長這麼快,你是第一個抱我的男人,我覺得……很幸福,要是能一輩子就好了。”
怔怔的手,慢慢將傅瀾抱緊,許子謙握/住她冰冷的手,“我也有這種感覺,就好像我們認識了好久。這十年來,我總是做夢,在夢裏見到你。”
“所以……”傅瀾勉強打起笑容,“見到我的第一眼,你便認出了我?”
許子謙點頭。
“如果,我們之間沒有仇恨,該多好。”傅瀾偎在許子謙懷中,“你不怨我,我不恨你,誰曾料到卻是造化弄人。子謙,我這輩子孤零零一個人,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死了之後,你每年都到我墳前上炷香,可好?”
“傅姐姐,你不會死的。”
“為了報仇,我修煉了邪功,現在心願已了,隻怕也活不了幾天了。”
“其實……其實……”許子謙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我真的不知道易筋經在哪裏,但是我曾經偷看過,隻記得一小段,你盡可以先試試,看能不能續命……”
“真的?”傅瀾含淚望著許子謙,“你不恨我嗎?”
“你曾經救過我的命,算是我在世上的唯一親人了,我不想你死。”
傅瀾靜靜躺在他懷中,“子謙,我身負血海深仇活了十年,這種痛苦相信你也深有體會。其實我也不想這樣活著,如果我能活下來,我們一起放下仇恨,重新開始好不好?”
許子謙點頭,拿來紙筆默寫了三分一的易筋經給她,“我能記得的就這麼多了。”
“子謙,我很害怕。”傅瀾握/住許子謙的手,“你別離開行不行,再陪我幾天。”
“許子謙點頭,“我會陪著你。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許子謙給她蓋好絲被,轉身離開/房間。
傅瀾從chuang上坐了起來,眼眸曾有過的溫情頓時消失不見,恢複了一貫的冷漠。
“教主。”副教主突然出現在房間,心有不甘道:“屬下敢斷定,這個臭和尚肯定知道易筋經的下落,我現在就去逼他將經書交出來。”
“你不知道他軟硬不吃嗎?”傅瀾不屑的反問,胸有成竹道:“此事你不用插手,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將易筋交出來的。”臭和尚,她倒要看看,他的嘴巴到底有多緊!
“可是……”副教主看不慣傅瀾為了得到易筋經而對許子謙逢場作戲,他伸手拉她,“瀾瀾,他隻是個臭和尚而已,沒必要為了他做出有損名聲的事。”
“放肆!”傅瀾抽回自己的手,怒瞪著副教主,“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我做什麼事,用不著你來說三道四!”txttopshow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