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1 / 1)

第二天我拿著寫完的稿件,提前半個小時來到了班上,發現我習慣了淩亂的辦公桌麵,已被整理得整整齊齊。

原來蘇曉凡比我來得還早,隻見她把昨天的披肩發,編成了好多的小辮兒,盤在了頭上,讓人感覺不僅有昨天的清純和漂亮,更顯得灑脫和幹練。

她這會兒拿著剛洗幹淨的抹布進了屋,又給我擦起了辦公桌。

我實在不好意思,順*過抹布,把手中的稿件遞給了她。她如獲至寶地接過稿件,認真地看了起來。看完稿件的她禁不住地喊了起來:“太棒啦!‘東溝村農民扔掉鋤頭把!’就這一句足夠新聞啦!”

我看出了這丫頭對新聞消息的靈性和悟性,加上她的勤快、她的清純、她的熱情、她的漂亮,使我從心底裏萌生出說不清楚的喜歡。

我忙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聲張,拿出幾張稿紙讓她幫我抄寫六份。

她詫異地問:“為啥要抄這麼多份啊?”

我得意地告訴她:“報社、電台、電視台全送。”

她不無擔心地說道:“新聞稿件不允許一稿多投的,那樣人家以後都不會用你的稿子啦。”

我笑了,神秘地對她說:“我的稿件不會,他們隻能搶發,快發,你就放心吧!”

果然如此,《遼寧經濟報》第一個發出了我的新聞稿件,在頭版頭題顯著位置醒目地標出:“東溝村農民扔掉鋤頭把”,副題是:“科學種田藥劑除草,旱田免去三鏟三趟”。

爾後其他報社、電台、電視台都在顯著位置上發出了這一重大的農村新聞。

蘇曉凡高興極了,更讓她激動的是,我送的新聞單位的稿件也都署上了她的名字,看著報紙上“蘇曉凡”的黑鉛字,她竟情不自禁地親了我麵頰一口,我自己的心裏也不由得甜絲絲的。

可是我們的采訪工作也不總是春風和煦、豔陽高照。不久後,我們就碰了釘子,處在了兩難的境地。

我們去長白鄉采訪的時候,本以為這個被區政府樹的農村經濟改革一麵旗幟會有先進的經驗、正麵的新聞。在長白鄉政府門前卻看到一群農民“鬧事”。有哭訴的、吵嚷的,還有叫罵的。

為了弄清情況,我和蘇曉凡先到鄉政府收發室和我們熟悉的值班老人聊了一會兒。從中知道,這些農民開春時在鄉種子商店買了假芸豆種,種在地裏沒了收成,告到鄉裏半年了也沒人出麵解決。

下過鄉的我清楚地知道,農民顆粒無收的痛苦,決定插手這件事兒。為了掌握第一手資料,我和蘇曉凡同這些農民進行了正麵的接觸,采訪中我們越加感到事態的嚴重。

因為受害群眾不止這些農民,還涉及長白、渾河站、五三、楊士四個鄉八十多戶菜農。這個事件不僅麵臨著對受害農民的經濟補償問題,還涉及這家種子商店是長白鄉政府為農民辦的十件好事之一,並且作為政績發表在《沈陽日報》上。

這是個十分複雜的問題,一是誰來給農民補償損失。二是怎樣挽回鄉政府的麵子。三是報社失實新聞的負麵影響。所以半年來,沒有哪一個部門、哪一個領導敢接手這個問題。受害農民自然也就落了個眼前“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可憐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