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轉過身子,悲傷地把雙臂支到桌麵,眼睫凝聚出一些濕熱的眼淚。她從不想讓其他人看到她哭的模樣,悄悄地擦掉了麵頰的淚水。
她這身背朝她,張銘雅看不到她講話時的模樣,“禿鷲這麼長時間都沒和你見過,正是由於他被枼關進了幽牢裏。我如此講你聽清楚沒?”夜鶯回身看向她說道。
幽牢,是羅刹暗部專程為懲治犯錯的成員而設的。張銘雅幼時也曾被關進過那兒。記憶中幽牢盡是黑壓壓的。腐臭的氣息彌漫於周圍,很多次的夜晚,張銘雅都會讓那麼陰森的場景所嚇醒。因此,她從來都清楚那兒是一塊絕境。
“怎麼會變成這樣子……怎麼是這樣子……”張銘雅讓這突然冒出的話給驚呆了。張銘雅的口中不斷地低聲念叨。
冷笑,“你問為何?”夜鶯猛地扯開自己胸前的衣衫,展現她白嫩的胸口。
張銘雅張大了烏黑的眸子,便見一頭張開翅膀幾乎要憑空飛翔的禿鷲如鮮活般地刺於她胸前。
“你絕對很驚訝是吧?我早已是禿鷲的女人啦。”即便,她明知他並不愛自己,可是依然是無法放棄,讓她眼看那個男子死掉,她做不到的,“冰狐,就算我求你了念在多年以來,咱們相依為命的份上,千萬幫我把他救回來!”那雙眸子劃過一抹哀傷。
張銘雅定在那兒瞬間感到混亂不堪。
此刻,誰推門走到裏麵。是林醫師,他拿過夜鶯手裏精貴的繃帶,完全沒有怠慢地替她將傷口再次包紮好。
“張小姐,今天的傷口很嚴重,因此你千萬要注意。別再讓傷口感染。要有事讓人馬上通知我就行了。”他嚴肅地跟她囑咐道。
張銘雅突然直起身子道,“麻煩您了,日後的事兒,我明白該如何做。別但心了。”她將這些時,眸子不禁看向夜鶯的身上。都不清楚是說給林醫師聽呢,或是講給另外的人聽了。
布局極其古樸別致的暗格裏,彌漫著一絲悠悠的茶水香氣。一位身穿日式和服的店員半跪於地麵,纖長的手指正一心一意地泡著茶水。
擺了擺手後,日本店員棄下手中的東西,折身離開了包廂。
“飲茶,義父。”身穿深黑西服的枼,把絕好的龍井遞到坐於自己對桌的男子。
那人輕抿了一點,如同閉目靜養似的,不緊不慢的帶著他稍顯蒼桑的聲音開口說:“這回死掉這麼多部下,你究竟是幹什麼吃的啊?”
話語即便聽著極其的舒緩,不過憑著他追隨義父這麼久判斷,他深刻地明白這次老人家確實是生氣了。非但沒搶到東西,還幾乎是損失慘重。
“通經昨夜的事情那麼一折騰,便已算敗露啦。他汪興南早晚會查到羅刹暗部的。”老者的嗓音愈加地低沉。“因此,你絕對要小心行事,萬不可再出任何差尺。還得找個時機想方法殺了那個代號叫冰狐的,也算是給暗部贖罪。”
“義父的意旨,枼清楚。”
聽罷,男子忽然揚了一下稍顯銀白的英眉。緩緩地杵著手中的龍拐,吃力地站起身。他慢慢地走近枼,“你年紀輕輕那會兒,便跟著我打天下。幾十來年幸虧你盡心幫我發展好羅刹暗部的所有事情。才使我全無任何擔心。”輕拍枼的肩頭,“放心!我連開唐答應你,日後我絕不會讓你委屈。此刻我唯獨放心不下地除了無法吞沒那傳說的雄幫外,更擔心的便是我那一雙沒用的接班人。”
連開唐長舒一口氣,“孜恒,聰明但就是耐不性子。隻知道泡妞和揮霍。集團的業務更是起不到什麼作用。小的,霄,處事鎮定、精明是個無法多得的苗子。但隻是個私生子。”測臉盯著枼,“幾十年多虧了你呀。”
“義父!”枼才要張嘴說話,就見連開唐不斷地頷首,好像指,我明白你想說的話。
連開唐再次回到位置坐著,“飲茶,飲完後你就快回吧,認真地把餘下的事兒做完了。”
“明白了,義父。”眼眸餘光瞟了一下對麵那個稍微有點疲憊的老年人,忽然感覺這位久經沙場的頭領,也瞬間老了很多。
他沉默著唯獨靜靜地坐在那兒,心中居然感覺有點酸楚。
一百多層高的汪氏大廈,汪興南正坐於寬大的桌子前隨意地翻閱著手中的資料。片刻後,秦政拿著一封文件夾叫了聲boss後,就把東西放到了桌子上麵。
“調查情況進展如何?”汪興南停住了手中的活兒,打開文件夾中的文件。一麵看,一麵聽秦政彙報情況。
“據我們調查發現,一切正像boss您料想的,羅刹暗部暗中確實是被人控製的。”秦政停了停,“但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就是,此事的背後指使者居然是當初一樣通過漂白才起家的連老總——連開唐。今天下午,被派去的探子拍到羅刹暗部的頭領,一位自稱叫枼的男子,就是與他在鳴鳳閣品茗。實施了暗中的會麵。”
“這樣啊?”汪興南從椅子上直立起身子,雙眸久久地凝望大落地窗下川流不息的車流,“政,你覺得我們要回送一個怎樣的大禮給連開唐那個老滑頭才好啊?”
“boss,”秦政才張嘴,就被汪興南打斷了。
折身,“好了,現在你先去忙。我得仔細地琢磨這個事情。”
“好的。”話語間,秦政已經折身關上了汪興南房間的大門。
仍在睡夢裏的張銘雅迷蒙中聞到淡淡的香煙煙氣息才自夢裏醒過來。接著手上便傳來一股隱隱的傷疼。抬眼瞥了一下被傷到的手臂,傷口早已被裹上了厚厚的白紗。乍一看居然還覺得有點浮腫起來。
餘光恍似乎瞥間房間內還有誰,她稍帶微愕地連忙坐直身子。便見汪興南那對沈黑晶亮的眼睛正定定地看著她。
發現她醒過來,張興南吐出些許淡淡的煙霧之後,掐滅掉手中的煙頭。來到她的床邊,“你玩了那麼久,就不要再蠻橫啦。你受傷後,疼得可就不止你自己啊。”他微微還餘留有熹微煙味的手指,溫柔地拂過她的麵龐。
輕笑,“你還沒用晚餐吧,老實地起來吃吧。”他輕輕地捏著她那隻受傷的腕子,回頭朝著門口道,“將飯菜拿進來吧。”
緊接著,就見一些沒見過的女子端著飯菜來到房內。明顯,之前那些被調來監控她的人全部消失了。
張銘雅吃驚地自床上坐起身,“先前的那幾個人哪兒去了?”她高聲責問汪興南。
他笑了笑,一麵走過去整理著午餐,一麵道:“那幾個沒用的東西,趁早處理掉好點。”他把飯菜拿到她跟前,“先吃吧,別的事情你不用管。”
“我不要!”張銘雅一下打開汪興南的手臂,砰地一陣響,餐具跌落到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接著,她拉開被子,光著腳跑下床來,“我想見到那些人!”她高聲地嗬斥著。
他冷笑,“沒看出啊,也就區區兩三日而已,你便已經如此中意她們啦。不要緊,要是你不中意現在的下人,我便叫人帶她們離開咯。”他抬起她讓淚打濕的麵頰,“哪天尋到你喜歡的啦,咱們再留著吧。”
“汪興南!你就是禽獸,你說到底將她們怎麼處置啦?”張銘雅發瘋般地大吼著。
“閉嘴!”他猛地抓起她手腕,“打第一天開始,我便告訴你了,別在我跟前耍把戲!如今那些人由於你而喪命,這可怨不到我了。”汪興南的臉色冷冽。
“那些人真死掉啦……確實死掉啦……”張銘雅無力地跌坐到冰冷的地麵。
“坐著!”他宛若命令一樣的聲線在屋子裏傳出。張銘雅瞟了他一下,如同讓人抽去了魂魄似的,不自覺地便乖乖地走到他跟前,於飯桌邊坐下去。
“給我吃!半點都不許剩著!”那聲線含著不允許拒絕的語氣。
她潮紅著眸子看著碗中的米飯,輕輕地挑了一點放到口中。
她此時隻感到那些精致的食物硬是哽咽到喉間,阿赫咽都也咽不進喉管。清淚如失去束縛的珠鏈,一點一點地滾下,接著再嵌入珍珠般的米粒中。張銘雅的胃如同裝入了沙粒,僅感到生硬很難消化一般。
端著餐具的手在瑟瑟地顫動,張銘雅強忍著腹中的難受,拚命地扒著碗中的白飯,努力地直到剩下一口而已。她實在咽不進去了,撇丟下麵前的食物折身衝入了衛生間。
龍頭中的水不斷地流出來,她撐在花崗岩鋪就的台幾上想吐出剛剛千辛萬苦才咽下的食物。掬起一點水,猛地就朝臉上澆,她僅是想使自己冷靜一些。
她緩緩地站起身子,輕輕地朝著眼前的明鏡慘淡地笑起來。麵前的人是誰?現在,張銘雅麵色蒼白地如一張白紙般,披散的發絲垂在身後,錯雜地糾結到一塊兒。她略略地抬高受傷的那隻手,便見純白的繃帶上早已勾勒出一朵妖豔的玫瑰。那是血漬渲染出的烙印。
此刻,衛生間的門忽然讓人自外邊打開了,她微微地抬起下眸子,望著鏡子裏的汪興南從她背後溫柔地環上她纖細的腰肢。
接著,他輕輕地啃咬著女人的耳際,下顎,和肩胛……
終於,他如同是一隻喪失耐性的獵手,猛地把她的身體扭過來。把她壓到洗漱台前,身後傳出的寒冷觸覺磨地她腰間難受。急切的吻如雨點落到身上,她並未動彈,也沒抵觸。隻是緩緩都閉上雙眸,如一位任誰輕薄欺淩的溫柔女郎,迎合著他,隨便著他而已。
汪興南的蠻力令她幾乎走到了死亡的懸崖上,張銘雅幾度認為她便會這般讓他欺辱喪命。挖空了裏囊地心,很早就如死灰消散,她又守著這副空皮囊幹嘛啊?反正都不知做過多少遍了。
張銘雅就是不解,像自己這麼一副沒料可講的身體,為何能夠讓他這麼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