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唇邊安靜的笑意,張銘雅的淚水不經意地自半空跌落到地麵。
永別了,禿鷲!
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恩情……
汪興南箭步上前去,把張銘雅從地上扯起來。然而她卻固執地可以,手指緊緊同禿鷲體溫尤存的十指扣在一塊兒,淚水似斷線的珍珠自她冰涼的臉龐滑落。她的雙眸飽含無限的歉疚、感激和道不明的複雜情緒,一直盯著地麵早已沒有知覺的禿鷲。
因為汪興南大力地拉扯,銘雅的指關節早已變得蒼白。此刻的她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固執。
“立刻跟我離開!否則,我肯定這兒全部的人立馬就會喪命!”他飽含怒意的語氣中,攜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她淚水婆娑地回頭瞟了一下怒氣衝天的汪興南,細長的指頭生生地讓他一節一節地掰開了。她痛苦地的閉緊眼睛,旋即那雙早已失去溫度的手因為離開了扶持,一下子墜了下去。
禿鷲,我這輩子都會記住你的……
“政!”汪興南一下把手中的人丟到了他跟前,“把她帶離這裏!”
秦政手一擺,即刻上來一對黑西服手下架著張銘雅就朝小車走過去。
之後,張銘雅沒有再回頭看後麵一下。恣意的眼淚令她感到眩暈,她呆呆地坐在轎車後排的座位上,緩緩地閉上了哭紅的雙眸。心早已蒼老下去好多歲,全身仿佛布滿了或大或小的數不清的傷痕,痛得她再無力氣去理會那些鑽心的煎熬,更不用說身後那些爾虞我詐。
隨便怎麼樣都好,不再理會,全都留給汪興南去解決吧。別再自做多情了,一開始她就隻是一枚小小地棋,那麼她又何來權利去掌控一切呢?
窗戶外邊的景物在她有限地視野前迅速後退消失,她痛苦地拋棄了後麵的一切。她確實是太累太累……
那晚以後連續大概一周的日子裏,汪興南好像特別地繁忙。在那夜之後,她就沒再看到他,他仿佛是同過去全部的揪心記憶一道,完完全全地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一般。
他也沒回過汪家,而張銘雅也隻是安靜地守著她付腹中的胎兒住在他給自己的囚籠中。汪家很寬敞,寬敞到有時甚至令她有點驚懼。漆黑空洞,也沒人能夠陪她聊聊天,唯有她腹中那個稚嫩的寶寶,始終沒有離開自己。
午後,一道金黃的光線夾著初入夏天的氣息探進屋子裏。她蒼白的麵頰漸漸地展現出一絲久違的微笑。
然後,她便獨自一人悠閑地順著熙攘嘈雜的街道徑自毫無方向地前行。突然間才發覺,她居然找不到自己想要什麼。並且她弱小到什麼都有,收了思緒,她俯首撫了撫肚子,最後這才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寄托。
消瘦略顯淒楚的身體掠過一個路邊的大賣場,上麵寬大的液晶銀屏裏正在報道著最新消息。她頓時停了下來,抬頭越過飛舞的氣球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
“現為您播報一則消息,昨天下午三點鍾,汪氏企業總裁汪興南先生於美國紐約正式召開新聞記者發布招待會。並宣布汪世下屬的企業業已順利並購原先掌控亞洲整個金融市場的連氏集團。從此連氏將並入汪氏集團的版塊內……”
唇角勾起一絲譏嘲的弧度,她低頭繼續往前走。
汪興南這才是你真實的目的麼?不見蹤影一個星期的日子裏,就是急切地忙著收購連開唐的集團。
這樣想著,她忽然產生一種讓人利用之後的遲鈍蒼涼。是適應了他如此向來為取得結果而不惜任何方式的做法麼?也許是吧,汪興南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讓她摸透的人啊。
張銘雅一路向前走,一直沒停,一直到腦子裏不再想任何事。任憑什麼都不要去煩心,就讓連家和羅刹暗部的所有事在她心裏化成一個死結吧。誰生誰死全都是命中注定的……
待到街頭漸漸地清冷下去,燈光便已趕走了黑夜的陰暗。她方帶著疲倦的身體回到汪宅。
屋子裏漆黑一片,沒人來開燈。她便如同一道孤魂探索著徑直走上樓梯,走過轉角臥房的那一刻,裏邊隱約發出一陣低低的興奮呻吟。
張銘雅的心髒忽然猶如跳少了一下,不易察覺間有一麵網蓋在了她的內心,接著一下一下地漸漸緊縮。她強打全部的精神和力量,握在花雕門柄上的手在猶豫了片刻後,毅然地打開了堵在跟前的那扇白色的房門。
憑著幽黃夜燈散發出來的暗淡光線,糾纏不清的分子充斥著房間內汙濁的環境。驚詫的眼光一一掃過恣意散滿了地板的女性衣服。她仿佛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僵硬地定在那裏。
身體怔了幾秒,她試圖使自己維持鎮定地隨著地麵雜亂的衣衫,朝屋裏走進。
水床裏,便見蓋著絲質麵料的汪興南身下就乖巧地躺著一位美麗、妖嬈的女子。
還未說話,她便已如同一隻受到驚嚇的小鹿,折身匆匆地跑出了臥室。接著,一道刺耳的帥門聲音突兀地在身後響起。
汪興南敏銳地直起身來,回頭瞟了一下背後。便看到臥房的門邊,僅剩下一個小巧的袋子寂寞地被剛剛的來人扔在了一邊。
他稍稍一楞,雙眸裏劃過一道難言其狀的複雜神情。
一條胳膊伸了起來隨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女子坐起身子,“親愛的,咱別理她吧?”
他猙獰的雙眸不屑地瞪了她一下,壓抑著心中慢慢騰起的怒火,冷冷地開口,“滾吧,”女子一楞,好像還未聽清楚,汪興南赤手一下掃掉了床邊櫃台那個小小的琉璃夜燈,怒號著,“我讓你快滾!”
女郎立馬嚇得花容失色,慌忙抱起地上自己的衣物倉皇而出。
雖然夏天早已慢慢睇來到,可是今夜的風竟猶如一道道磨尖的利箭生生地刺激著她粉嫩的麵龐。紮得她渾身前所未有地灼痛。脹滿血絲的雙眼裏感到有灼熱的淚珠在不斷地的蒸騰膨脹。
張銘雅獨自一人如行屍走肉般地在路上前行,早已幹涸的淚水好像一灣泉水不斷地有水霧在眼底打圈。為何?為何她的心髒會在看見床上二人的纏綿場景後,那麼地疼。仿佛有千千萬萬隻的甲蟲在無情地啃咬著她的心髒。
她張銘雅不是不介意麼?她張銘雅不是僅僅因為腹中的孩子才會留到他身旁麼?怎麼看見他跟別的女子在一塊兒的那一刻,她會如此地震驚、如此地痛心的!
莫非她早已……張銘雅猛地擺了擺腦袋,努力地想令自己看清事實。絕對不會如此的……絕對不會……
她一直走了很長時間,再次抬頭看時,便發現她已經走到了一個酒吧門口。忽然間,很想飲酒、很想買醉。喝醉了她就能夠忘掉當初的所有痛苦,忘掉這個原本應失眠的夜晚。
一扇木質的自動推拉門把她背後沉寂的黑夜擋鎖在外邊,瞬間她如同融進了另一個喧囂嘈雜的白天。的音樂不斷地衝擊著耳朵,舞池中的紅男綠女在炫彩的幽暗燈光下瘋狂地扭動著身體。
她似是行屍走肉一般,隨意地找了一處挨著吧台的地方坐下來。接著便要了一杯高濃度的酒,抬頭一下子就把手裏的玫紅酒水猛地倒進喉嚨。旋即火熱的酒味立馬襲上全身,她依舊不適應如此濃烈的液體。
夾在如此雜亂的環境裏,張銘雅如同一個旁觀者一般的獨自飲著酒杯裏的液體,不理會身後是如何的狂亂、高亢、興奮。畢竟,自己與這些格格不入。
她僅是獨獨地守著自己的落寞、自己的憂傷、一味的想靠酒水的麻醉作用使自己冷靜起來。
“靚女,怎麼一個人呆在這兒喝悶酒呢?”一個突然響起的男子嗓音從旁邊傳來。
她睜了睜醉意微醺的雙眸,久久地才看明白搭訕男子的麵龐。這人長得還不錯,個子高高的,看著各方麵都還挺好!
“唔,”打了一下酒嗝道,“你又是什麼人啊?”銘雅搖晃地舉著杯子想要站起身子,“要你管?”
話還沒說完,她才一起來就感到腦袋昏昏的。雙腳猶如踩在一片軟軟的雲朵上。一個趔趄不小心差點摔倒,英俊男子趁勢把她橫腰一摟,張銘雅輕輕地便被他攬進了自己的懷中。
曖昧的嗓音在張銘雅的頭上散出微微的熱氣,打在她的頭上酥酥麻麻的,“美女,你已經醉了。要不我帶你到包廂去休息一會兒吧。”
張銘雅抬起醉紅微醺的臉龐,如同天真的孩童一樣癡癡地看著他。然後突然垂下眼眉,唇角扯起一絲勾人心魂的媚笑。實在是令男人感到欲火焚身。
雖嘴尤醒,自己又如何會不清楚這個男子邪惡的企圖呢?
可是,張銘雅卻意外地並未拒絕男子的盛邀。她心中好像在尋求一個一直困擾著她的謎團,也許麵前的這位男子就能夠清楚地告訴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
男子半摟半扯地把她帶入到酒吧裏的包房,他突然反手一下鎖上了背後的房門。緊接著,銘雅就已狠狠地被男子推倒進暗紅色的大沙發裏。男子焦躁地瞟了一下沙發中嬌媚的可人兒。
他急切地想要脫掉自己身上的衣衫,張銘雅醉眼迷離地在朝著他魅笑,那笑容完全可以說是美得驚豔。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女,惹得人世間的人為之傾倒。
男子直勾勾地看著張銘雅,身子微微地僵住。如同入魔了一般地癡迷卻僅僅安靜地看著麵前的女人慢慢地自沙發上支起身體,接著翩翩然地主動投入到他的懷中。
細嫩的手臂猶如藤蔓一般攀纏到他的脖頸,她的唇角依然帶著一絲笑容,“幹嘛?莫非我不夠漂亮,不能吸引你麼?”銘雅的語氣帶著十足引誘。
還沒等回答她,男子就突然俯首吻上了她的嘴巴。男人的吻中含著迫切的渴求和躁動,生生地想要撬開她的貝齒。張銘雅慢慢地鬆開嘴巴,任憑嘴巴裏的微微酒香在兩人曖昧的氣息裏來回傳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