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同玲
我與貝寧總統女兒索朗熱·亞伊(solange yayi)相識於她最痛苦無助的時候,為什麼這樣說呢?請讓我慢慢道來。
那是2011年5月初的一天,大使打電話通知我與他一同接見到使館拜訪的貝寧總統女兒。總統女兒在一名警察的護衛下如約來到使館。她身材高大,約有1米75左右,30多歲,乍看上去與總統亞伊非常像,細看上去麵容憔悴,略帶疲倦,寒暄落座後,切入主題,原來她是來谘詢有關赴中國醫院為其老公看病事宜的。
她的丈夫兩年前突感腿疼後逐漸行走無力,後被診斷為als(肌萎縮性側索硬化)。此病通常病程發展較慢,但隨著肌肉的逐漸萎縮,生活質量會受到嚴重影響,直至呼吸肌無力。其老公發病急,進展快,隻有短短兩年的時間,生活已基本不能自理,他們也曾遠赴南非、法國、美國等進行治療但都沒能有效地控製病情的快速發展。他們通過網上查詢得知,中國天壇醫院利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采用幹細胞和針灸等多種形式專門治療此類疾病。抱著一線希望,在其父親亞伊總統的親自安排下,她到中國駐貝寧使館尋求幫助,希望神秘的中醫能夠醫治好她丈夫的病。我則被大使指定全權負責該事情。說實在的,在她剛說出病名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隻能通過病情敘述了解到較少信息。送走了總統女兒,我即刻上網查找這種病名的中文譯名,並迅速與天壇醫院聯係,得到了天壇醫院的高度重視,楊副院長親自參與並迅速組成了包括一名較有威望專家的治療小組。在我的協助下,總統女婿也迅速完成了包括攝像資料拍攝等製定治療方案所需材料的準備工作。在多方努力下,一切進展順利,唯一遺憾的是病床已排至三個月之後,無奈我們隻能耐心等待。在與天壇醫院的溝通中,連治療過無數此症的主治專家都說像總統女婿這樣一個30多歲年富力強身材魁梧的壯年,兩年內病情發展如此迅速,讓他也不禁暗暗擔憂。幾天後我在熟睡中(貝寧比北京晚7個小時)被電話鈴聲驚醒,天壇醫院傳來好消息,由於某位已經預訂病房的病人因故不能前來,空出的病房破例讓給總統女婿,兩周後就可入院。我又開始了緊張的忙碌,查找航班訂機票,辦理簽證,特快專遞購買便攜式呼吸機以確保飛行安全。我駐貝大使一直非常關心,為總統女兒夫婦提供了貝寧至北京的往返機票,考慮到總統女婿的病情,大使又主動提出購買公務機票,令總統女兒非常感動,總統也在多種場合提及此事,盛讚中國人民的友好。總統女兒女婿在中國治療一個半月,一切順利,返回貝寧後,我又幫他們翻譯藥名,購買後續治療用藥等,但在2012年3月病魔還是占了上風……大使夫人和我又到總統家中慰問並送去慰問金。在接受治療期間我和總統女兒每天都多次通話,即使她在中國期間也從未間斷,她稱我是她此時最大的精神支柱,我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總統女兒是個溫文爾雅的漂亮女士,曾在美國留學,獲得環境工程學碩士學位,一直致力於改變非洲人生存環境的研究和推動工作,並在一個慈善機構任職。她對中國非常友好,自我倆結緣後,她經常會出席我方舉辦的大型活動,也為我們提供了大力幫助。去年底,我藝術團赴貝演出,幾個月前就已經預訂好的貝最大演出場所—科托努會議大廈紅廳的負責人在演出前兩天,也就是藝術團抵達的當天上午突然告知,我們演出當天紅廳上、下午都有用,而且是總統出席的活動,要到傍晚臨近演出前才能給我們場地,這可讓我們抓了瞎。大家可能也有耳聞,非洲朋友的活動拖後一兩個小時開始很正常,何時結束更是沒有保證。請柬已發,我們的藝術團在演出當天既要彩排,又要裝台,這可怎麼辦呀!在多方協商未果的情況下,無奈我撥通了總統女兒的電話,告之詳情後她說:“好吧,我問問我爸爸後給你回電。”十幾分鍾後,電話鈴聲響起,總統答應隻用上午並盡可能早結束。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演出當天上午大約11點半左右,總統府秘書親自來電告知活動已結束,我們可以去彩排了。說實在的,雖然是他們占用了我們的時間,但我們仍然心存感激,因為在非洲臨時改變計劃很正常,會議大廈工作人員事後對我說,總統使用會議大廈開會時即便是上午的會議通常也要開到兩三點以後,今天真是破例了。
總統女兒在心愛的丈夫離去後,心情一直不好,我也多次安慰她,希望她能節哀,早日走出失去丈夫的陰影。今年5月,她帶著尚年幼的三個孩子暫別貝寧去鄰國多哥工作。雖然我們現在見麵少了,聯係也不多,但友誼卻深埋在我倆的心中。願我們的友誼永存,願中貝友誼長青。在此我也衷心祝願她能早日尋找到新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