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瀚冬八歲進大院,認識六歲的她,十年後有了決定要捕獵這頭小鹿,一年後確定了關係,倆個人又處了四年的對象,說起來他們認識了有二十年。
對於許甜,梁瀚冬一貫的認知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丫頭,所謂在溫室裏養大的花,頭腦簡單,專一,又好騙。
她並不在意自己和梁瀚冬明顯的差距,隻一廂情願的認準了,既然家裏頭都認可她和他的關係,她就是梁瀚冬的人,人前人後緊跟著梁瀚冬,真正一顆心全在梁少這裏,從十六歲起就自覺自的朝著梁家媳婦那個方向認真努力的做,甚至為了這個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留下來待在了京城。
有時候連梁少都覺得這丫頭戅的很,連莫家除了當家的長輩認為這一對是天賜良緣外,年輕一輩誰看好他們了?不過覺得是彼此利益結合罷了,可是許甜卻一門心的老實認真做女朋友,關懷備至他的起居生活,每天不見照麵不放心,絮絮叨叨那麼小就整一個婆娘樣子。
發小笑稱他有個管家婆,這令年輕的他反感至極但是出於計劃需要,他一直忍耐著,除了管東管西外畢竟這個丫頭很好用,跟個傭人似的就當是便利店吧。
六年前老家夥終於倒下梁家順理成章陷入僵局,自然莫家理所當然的選擇了明哲保身遠離梁家,然而許甜卻依然如故和家裏頭不惜鬧翻也要堅持和梁瀚冬在一起,那個時候梁瀚冬第一次知道自己這個小媳婦還挺有主見的,這正好是他需要的,老爺子病倒他也病了,膽囊炎上手術台的時候許甜哭得那叫一個淒慘,搞得人家以為是絕症,這時候他明白正是時機讓已經在莫家內部做事很久的她想法子弄出了一份在她看來不重要的資料。
再後來,他借著老頭子的保護順利出了國,順勢撇開了許甜的糾纏,一年後他卷帶著大量的錢財回來攜裹著雷厲風行的勢頭將他埋了那麼久的線都一一揪出來成功的打垮了莫家站在了梁家的最頂點。
他什麼都算的很好,唯獨一個人是他算不準的,那個時候大家已經撕破臉皮看清彼此,在莫家老太太肺癌去世莫家大廈傾覆的時候,他和他的一幫發小也是今天這般聚集在一個包間裏頭慶祝,他梁瀚冬想要做的,沒有做不到的。
許甜出現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聊的差不多了,出去跑廁所的蕭梟發現了門口發呆的許甜,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但是大家這一輩子也許都不會忘記,許甜從來都是笑得那麼甜,那一天她站在梁瀚冬麵前,勉強一笑,然後就跪下來了。
雖然沒有女兒膝下有黃金一說,但是這些槍林彈雨出來的將官家族後代骨子裏頭不論男女都有個本能,膝蓋下麵有塊硬骨,頭可以斷,血可以流,誰也不會輕易跪下。
梁瀚冬知道這一跪,他和她之間的所有情分都煙消雲散,當時他應該高興的,可是他隻記得自己喝高的頭裏有一個針,紮得他疼得厲害,心裏頭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
許甜求他放過莫家,說自己可以代替莫家承擔一切,他說什麼了?有那麼一瞬也許他真的想說可以,然而他深思熟慮了那麼久,步步為營了那麼久,連帶自己的身體都可以拿來做賭注,又豈能為了一個女人的話就放棄?
英雄氣短這種事,他是不會做的。
他記得自己拉開了那個扒在他胳膊上的手,什麼也沒說就走了,心裏頭有一個很細微的聲音告訴自己回頭,然而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離開,梁瀚冬這輩子第一次不敢回頭去看一個女人的臉,不敢看她那雙曾經真摯的,純潔的眼睛。
一切不可挽回,他第二天就離開國再次遠離這個地方,因為他要去簽訂一個跨國的合約,隻是除了這個原因,他為何要如此匆忙離開也許他自己都不明白。
等他再回來,一切塵埃落定,也許他還是選擇了給予莫家一條生路沒有斬盡殺絕,這違反他一貫作風但是最後關頭,他確實收斂了幾分,原因為何,他那時候沒有去細想過,隻是卻聽說,他給的生路代價是許甜頂替了莫家貪汙受賄的罪名保住了莫家嫡長子的自由給送出國,她卻進了監獄。
這真是莫家做得出的,讓一個弱女流頂罪,那個時候他就想無論如何想法子把人弄出來,畢竟她沒有任何錯。
可是他派去見許甜的律師回來說許甜拒絕上訴,甚至連麵也見不到,他不確定許甜是否恨死了他,但是後來,聽說許甜在監獄裏頭參加了鬥毆捅傷了人被強製帶到了更遠的監獄。
他不知道,一個笑起來那麼甜蜜像頭小鹿的她如何會去捅人,但是他也知道監獄絕對不是人待的地方尤其她算是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