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說:“許多年了。”
他為我拉了拉飄起的風衣然後看著我說:“接著講吧,不要害怕。”
我在他的鼓勵下講起了自己,丹增,海南和西藏的故事。
......
聽完我的故事之後,康宏說:“能不能動員他跟你一起接受我的治療?”
“你說我真的是抑鬱症?”
“你們都很重了。”
“怎麼治療?”
“藥物。”
“心理上需要嗎?”
“藥物是關鍵,其實你們的自製力都算是超常的,換了別人,已經更重了,抑鬱症的後期是精神分裂。你應該清楚。在中國,很多精神病人都在接受非自願治療。向精神醫生了解情況時,謠言粉碎機不止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絕大部分病人不知道自己有病。”事實上,到住院的地步都是重症,有自知力的患者就很少了。病人不知道自己有病,正常人也不知道自己有病,那如何判斷一個人是病人還是正常人呢?
其實,自知力隻屬於定量標準之一,前提是有精神病症狀的表現。如何界定一個人是否有精神病症狀,如果這個人就是脾氣比較怪呢?有些人雖然脾氣古怪,但是他的意識是清晰的,思維能力是正常的,情感是可以理解的,也不是最近才那麼怪,這就不能被判定為精神病。
我點點頭。
“挺可怕的。”我說。
“必須治療,他也一樣。”他接著說。
“他過來不是很方便。”
“沒有關係,我有辦法。你放心,治好他才能治好你,你們的這次病因是連帶的,你不好他也好不了。真的,在醫學上這叫精神誘因根除法。”
我將信將疑,但聽起來覺得有道理。
回去的路上,我們一起吃了飯,他說:“真好,我恐怕也要紮根北京了。”說完寓意深刻的看了我一眼。各自回住處分手的時候,他囑咐我聽聽音樂,不許上網了,我心裏一熱。
動員丹增治療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雖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病情,但是對康宏的建議肯定會有逆反心理,這是就我常常無法驗證哪些是他的病態哪些是他的性格的部分,其實我還有必要這麼關心他嗎?多年來的一切,已經證明了一些東西,我該走自己的路了。可是我忍不住還會想他,關心著他的一舉一動,即使有了康宏的安慰,仍舊無法從心地摸掉丹增,我甚至幻想自己是個古代的丫鬟該多好?天天能夠看著他,即使他並不愛我。不然他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那短短的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成了我一生最美好的感受,居然我們是一對冤家。
論條件,康宏不知強於他多少倍,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也無法讓康宏的影子覆蓋他,這一點我非常困惑,卻無法向康宏谘詢,我怕傷了他,但我實在不明白。
瞿珊來過電話,我把情況跟她說了。她說:“怎麼就你把他當成寶兒?這麼多年了,你得到了什麼?”
我說:“那是一份心中的美麗。”
瞿珊鄙夷,多大了,如此天真。病!
是病。
康宏開始給我用藥了。主要是三環類抗抑鬱劑,阿米替林和多慮平,阿米替林每天50~100mg,多慮平。每晚睡前50mg。有時也用苯二氮卓類。每天5~15mg,或阿普唑侖0.4mg,每天3次。安定睡前5mg,或舒樂安定每晚2mg等,他說:往往睡眠好轉後則情緒也容易改善。
“要不要上網?”我天真的問。
他笑了,說你隨便吧。康宏是個溫柔的男人,但是我還是無法對他產生任何激情。
大約服用了一個月以後,康宏見我狐疑的目光對我說:“三個月一個療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