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習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她一定會諒解我的。”可這招看來並不奏效。
“但我不知道,這到底為什麼?熏習折騰了3天,好不容易才生下他們。現在總算是母子平安,我們趕著燒高香都來不及,你反倒要殺了他們,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卡~嚓嚓嚓~”,像是在為這位父親打抱不平,一陣狂風突然襲來,震得窗戶像發羊癲瘋似地,劇烈地抖動起來。或許是受到了驚嚇,孩子的哭聲變得更響了。
“你不需要知道!這是我們家的事!”女人決絕地說。
“但他們也是我的孩子,”父親吼。“他們也是我的孩子!”他再吼。是的他有足夠的資格和底氣去吼。“我是管不著別人家的事,我隻知道要是有人敢害我的孩子,我今天就抱著他一塊死!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父親急地就想一個箭步上前搶,但投鼠忌器,那失敗可能帶來的後果,讓他還是選擇了原地不動。
“媽,俊彥,”正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從產房門口傳來虛弱的聲音。剛誕下雙胞胎的王熏習扶著牆,步履維艱地向此刻爭執不休的兩人走來。“俊彥,你不要怪媽,這是我們家的命。”
“命?這算哪門子命?竟然要殺自家的孩子?”是的,這不僅奇怪而且還很滑稽。關俊彥嗤之以鼻地說。
“媽,你就讓我告訴俊彥吧!他是孩子的父親,他有權知道真相。”見母親沒有反對,王熏習將虛弱的目光投向丈夫,娓娓道出了一個王家世襲的秘密。“俊彥,媽之所以要狠心殺了他們,是因為那兩個孩子當中,有一個有天瞳。”
“天瞳?”
“我們家長久以來都是女係家族,已經很多代沒有誕生過男嬰了,而這不是偶然,是刻意的。”
“刻意?”
“是的。為了不讓那個有天瞳的人轉世。有天瞳的人是不死的,能夠任意轉世。而我們家曆代巫女的血統是他轉世時的必經之路。隻要我們的血脈還在延續,他就隨時可能轉世。而我們對此將防不勝防,因為天瞳轉世的人和普通人一樣,身上沒有任何標記。我們隻知道,天瞳傳男不傳女,而且投生時必住雙生胎。所以祖先一早就給我們後嗣子孫下了重咒,從此子嗣中再沒有男丁。以封印他的來路,但是,”
“我們家從來沒人生過雙胞胎,知道熏習懷的是雙胞胎的時候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勸她咱別要這孩子了,她就是不聽我的,說哪有這麼巧的事兒。你看看,你看看,巧事兒不是來了,這魔鬼不是來了!”王馨竹衝著女兒哭叫。“這不是一男一女,我還能有個鑒別。兩個都是男娃!你到底要我殺誰不殺誰,留誰不留誰呀!”
“哢嚓!”一道閃電劃過,那重重疊疊的烏雲的盾牌,被劈開了一道口子。白光從這道口子裏滲出來,白慘慘的,像一層薄薄的白漆,齊刷刷地刷在它經過的每一張臉上。
“媽,我求求您!”王熏習涕淚縱橫地給母親跪下。“放了他們吧!”
“轟隆隆”終於打雷了,像含了一口老痰的咳嗽,隻是那聲音比咳嗽響多了。兩個孩子哭得更響了,大概是他們覺得這打雷要比剛才的閃電來得更加可怕吧。大概其他的孩子也是這麼想的,於是那連日來緘默的走廊,不再緘默。那些啼哭聲無不都扯著嗓子,像是在競相地彪著高音,又像是在急於為那些緘默的日子作出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