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今日很特別的是,除了府樂坊之外,還有另一支樂工伎人的隊伍在後院候著。更教人驚訝的是,園子裏的伎人沁雅居然很熱絡的跑到她們中間和一個長相豔麗的女子說起話來。
“沁雅,這位是……”我走過去,一邊打量著那個女子一邊問道。
“煙小姐,這位是俐茗姐姐,是我在棠城時同一個樂坊的姐姐。”沁雅連忙給我介紹道,隨即又轉向那名女子:“俐茗姐,這位是煙小姐,是負責園子裏伎人訓育的管事。”
這位俐茗姐姐好奇的上下打量著我,並沒有因為我年紀小的外表而顯露一絲的輕蔑,反而帶著深深的探究。
“俐茗姑娘,該輪到你們上場了。”正在我們倆對視時,王叔匆匆趕來,打斷我們的眼神交流。
俐茗點點頭,對身後的一行伎人道:“趕緊準備,今天的表演的很重要,都不許給我出岔子!”
說罷,領著一群身著豔紅色舞裙的伎人們向前廳走去。我很好奇她們將要獻上怎樣的表演,便尾隨著去了。
她們這一行6人都身材高挑,膚色偏黑,豔紅色及踝長裙下穿著紅色鑲金線的軟靴,上身是白色鑲毛邊的夾襖,寬腰帶上用彩色的珠子綴出精致的花樣來,她們執著圓手鼓,邊唱邊跳,高亢清亮的嗓音立刻響徹大廳四下。不同於《踏歌》的江南女子的柔情萬種,嫋娜生姿,有種高原女孩家的奔放和熱情。棠城是祈月國西南部的郡城,地處高原,那邊也雜居著很多少數民族,由於生活在高原上,他們都有強大的心肺功能,在唱歌這方麵個個都是好手。
一曲唱罷,眾人紛紛叫好;為首的俐茗與其他伎人排列整齊的上前行禮。
“好、好!昀兒為了迎接老夫的到來,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啊!”齊相國哈哈大笑,伸手在一側陪坐的楚昀手上輕輕的拍了拍。隨即又轉向近身的侍者道:“賞!”
這時,伏地行禮的俐茗卻突然直起身來,朗聲道:“多謝相國大人!隻是小女鬥膽,向相國大人要另一個賞賜!”
眾人為這伎人的大膽不由得倒吸口冷氣,直直看向上座的齊相國;而正在興頭上的齊相國根本就不介意這個小小伎人的無禮,隻笑著抬手示意道:“你倒是說說看,你想要什麼賞賜?”
“小女和姐妹們遠道而來,隻願侍奉相國大人,小女請求大人讓小女和姐妹們留在大人身邊。”俐茗微微一傾身,不卑不亢的笑道。
齊相國聽後依舊笑容滿麵,卻不回答,倒是一旁坐著的太守何大人開口道:“大膽!小小伎人竟敢如此狂妄無禮!相國府上伎人數百,哪個不比你技高一籌,你竟敢在這大放厥詞……”
何大人正說得起勁,齊相國卻把手抬了抬,止住了他的滔滔不絕,轉向俐茗:“看來你倒是信心滿滿,這樣吧,錦城的府樂坊乃是我祈月一流的教坊之一,你先留在府樂坊裏好好修煉一番,若真是技藝超群,豔壓群芳,別說是我相國府了,就算去了內教坊也能混得一席之地啊!當今太常寺少卿和皇上最欣賞的柳樂師不就是出自府樂坊麼?”
這個齊相國居然還好意思提到年哥哥?我聽到那個名字從他嘴裏說出來,不由得渾身惡寒,真想衝上去撕爛他那張惡心醜陋的嘴臉!楚昀,難道你就這樣屈服了麼?和年哥哥一樣!為什麼?是有怎樣的理由讓你心甘情願的臣服於那個老男人?你不是一向最清高自傲的麼?我冷眼看著堂上歡歌笑語,楚昀端坐在齊相國身邊那副恭敬的模樣,心裏隱隱發緊,攥著拳頭鬆了又握緊,最後不忍再看下去,扭頭衝進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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