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我生活中有所缺失,不見得是因為寫。
一九九九年,我出了我的第一與第二本書,《心靈雞湯·關於感悟》與《我的百合歲月》,也是在一個八月。
如果我注定要愛上八月,那一定是因為這個月份,曾經給過我很多豐饒和收獲。
二〇〇〇年,我一年出了五本書。
然後,我就停下來了。
我做什麼去了?我去追尋其他夢想去了。
但那其他的夢想,沒有接納我。
於是,我就回到了寫,而且一直寫下來。
這樣來說,我必須感謝讀者,是你們一直寬容我。
我從來沒紅過。
我最近在看李長聲的《日邊瞻日本》,他在裏麵說某作家“沒什麼名氣,像眾多的作家一樣,是給著名作家和流行作家墊底的,不然,就那麼幾本名著或暢銷書可構不成文壇。”我就笑起來,像在說我一樣。
有一段時間,我很質疑自己的寫。
行年至此,我已經明白,我其實沒有才華。承認這件事,令我難堪。但才華真是上天給予的大紅包,給你多少你就得到多少。我寫了這麼多年,我寫得又不好。這世上的垃圾書已經滿坑滿穀,何必再多我這一本?
後來有一次,我走進人生的幽林,最痛楚的時候,是閱讀給我以安慰。我不能看艱深的著作,因為痛令智昏,我的腦子不夠用了。我就看隨便某個雜誌上的心靈雞湯,忽然被一句話擊中,掉下淚來。
那一刻我明白了:隻要我曾經安慰過一個人,我的寫作就是有意義的。隻要有一個人,曾經從我的寫作裏得到過益處,我就沒有白寫。
為什麼要為這一本書說這許多?
因為這就是我十六年寫作的精選。
主要是我的“少作”吧,那時候我年輕、快樂,對人生一無所知卻自以為全知全能。不要問我為什麼不再寫“雞湯”,我隻能說:那時候,我單位的門口常有上訪人群,當時我在門裏;而現在,我在門外,我隨時可能加入那人群。
前幾年的夏天,我失去了一個“朋友”。
他和我一樣,曾經有過夢想,並且一直為之努力。在極其靠近夢想的地方,他放棄了。他曾經說過一句話:“失之交臂也是一種緣分。”我想,他大概也於願足矣,因為他得到了他的緣分。
看到他,我想到了《昆蟲記》裏的蟬,“四年黑暗的苦工,一月日光中的享樂,這就是蟬的生活。”
人是非常卑微的,不是像蟬,就是像螻蟻,辛辛苦苦坐在電腦前的我,也不過是工蜂。
而如果我為他歎息,那的確是因為,我知道:他曾經有過夢想。
就像我一樣。
而我,決定沿著我的夢想之路走下去。
雖然可能很艱難,從來不是《綠野仙蹤》裏麵的幸福黃磚路,我但願能實現,如果不能夠,我但願我能說:“我盡力了。”
永不言棄。
永不言倦。
永不言辱。
永不言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