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駕崩後,便是國葬。國葬時,蕭鈞霆這個新君披麻戴孝,讓白祁進了皇陵。青晨幫不了什麼忙,但也是真心的想要送白祁最後一程的。
故而她繼續留在楚國,一直留到國葬後。國葬後,蕭鈞霆便派人主動請了青晨。
寬大的勤政殿裏,蕭鈞霆端坐在皇位上,睥睨的看著殿中站著的青晨,臉上的哀傷情緒早已經被收斂了起來。
他恭聲說道,“公主殿下,朕皇叔離開前曾托朕把他的一些東西都交給你。”他話落,便已經有個太監捧著一個端盤恭敬的來到青晨麵前。
青晨向那端盤上看去,看到端盤裏放著幾本的醫書。
蕭鈞霆淡笑道,“公主殿下,朕皇叔一身困頓,最後能留給你這個徒弟的也隻有這些了。希望公主殿下您每次看到這些醫書時,可以偶爾間想起朕的皇叔來。”
青晨一雙芊手將端盤裏的幾本醫書拿起,目光看向龍位上的蕭鈞霆,眉眼縈繞著淡淡的愁緒,“我會的。”如果沒有白祁這個師父,哪怕她再努力,她臉上的醜斑都不可能祛除掉。
這世上的人啊,對相貌何其的苛責。若是她一直頂著一塊醜斑那她絕對不能有今天的造化。若是沒有白祁傳授她立身之本的醫術,她也不可能有現在從容的心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白祁這個師父對她真的有再造之恩。
青晨畢竟是白祁最愛慕的女子,蕭鈞霆也不會多加為難她什麼。他又垂眸向她看來,“公主殿下,你這段時間一直忙著朕皇叔的事情,有可能還不知道。雲龍國那邊,齊梟把皇位禪讓給太子,他自請去當了太上皇。”
讓小白當皇帝?青晨眉心微微一皺,隻覺得齊梟太過胡鬧。
小白才幾歲,齊梟這不是在坑兒子嘛?
蕭鈞霆一直注意著她臉上的表情,他敏銳的發現提到齊梟時,青晨臉上的表情看著雖然依舊沒有多大的變化,可若是仔細一看就會發覺她一雙眼瞳裏一下子就被薄怒、擔憂、記掛等各種情緒雜糅。
這樣的她一張臉鮮活分明得很。
到底是和平日裏的雲淡表情相差甚多。
“公主殿下,朕皇叔不在了,朕國事麻煩難免會怠慢公主殿下。朕左思右想了一番,還是決定不繼續留您在晉國了。朕等下就會派人把您送出宮見一個人,讓他帶您離開晉國的。”
這是不準備繼續留她在晉國了。青晨聽出他的話外之意,不過白祁不在了,她本來也不願再在晉國多停留。他這麼一說,她便直接和蕭鈞霆告辭。
蕭鈞霆讓他的貼身太監過來送她出殿,蕭鈞霆看著她漸漸離去的身影,一雙眼瞳漸漸幽深了下去。
隻有他自己清楚,他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不讓自己把他皇叔是如何喜歡著她的事情告訴她的。
逝者已逝,徒留生者悲痛。
青晨乘坐了一輛馬車直接離開了晉宮。晉國雖不如秦國那般繁盛,但怎麼說也是京都城,馬車在京都城行駛著,沿路熱鬧喧嘩。
但載著她的馬車並沒有在京都城停下,而是直接帶著她出了皇城門,去了城郊的一出驛站。
驛站門口,青晨下了馬車。仰頭一看,就看到正站在驛站門口的齊梟。許久不見,他穿著一身身著欽湘絲扣衣,剪裁的十分得體的石青直地納紗金褂罩著一件米色葛紗袍,腰間束著朝項太明禦絲帶,濃眉下一雙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見底。整個人身軀凜凜,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他似乎已經在這裏等待她多時了,一看到她,他幾個大闊步之間已經來到她麵前,伸手直接扯住他的兩隻纖柔的手,黑幽的眸瞳裏閃爍著熾熱的愛慕。
許久沒見,再見到他,她心裏自是有歡喜之意的。但周圍滿是外人,內斂如她,並不會直接的將這份歡喜之意表現出來。故而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你怎麼能把皇位傳給小白,小白他才幾歲?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不該……”
話還未說完,她就驚覺她整個身子已經騰空而起了。她驚愕的仰頭去看他,之前在雲龍國時,齊梟雖然對她也是溫柔有加,但失憶後的他對她多了一份……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