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聽了,心中啞然,五畝薄地,每年一兩銀子的租金,還叫實誠呢。雲娘問道:“那田地是怎麼劃分?”
李老漢又喝了一口小酒,咂了咂嘴,樂嗬嗬地說道:“竹林子對半分,中間小路是地界,坡地也是對半分,咱家住的地仍歸咱家。”
雲娘“哦”了一聲,沒有再問下去。梁管事順著話兒與李老漢聊了起來。雲娘一邊吃飯,一邊默默地聽著李老漢和梁管事東南地北地神聊著奇聞軼事。雲娘隱約有聽到《齊民要術》這本書。以前上曆史課的時候,老師有講過好像這樣書是講農業的。嗯,應該找個機會把這本書弄到手。
中午吃完飯,李老漢,李大牛又陪梁管事砌了茶,聊了一會兒,李大牛就出發打獵去了,梁管事也要跟著去。雲娘瞅著他們倆,開始的時候李大牛還態度十分堅決地不準梁管事跟著去,後來梁管事不知在他耳朵邊嘀咕了一句啥,李大牛的態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點頭同意了。
喏,看著他倆鬼鬼祟祟的樣子,肯定有問題。雲娘打定主意要跟著去,卻被李大牛和梁管事異口同聲地拒絕了:“打獵是男人的事情,婦道人家的,摻乎個啥?”
算了,不去就不去。真相,遲早會大白的。你們瞞著不說是吧?那遲早都會有人跳出來說的。
等他們離開,雲娘就出門去看月娘了。好幾天沒好好坐一坐了,也該抽空去去了。對麵的許記還挺熱鬧的,許多鎮上的人得知許記在這裏開了分號,陸續有人來捧場。有了好地方吃飯休息,來三清觀上香的客人也就更多了,三清觀也是香火鼎盛。
月娘的小茶寮如今也沾了些光,雖說生意不如往昔,但一日五六十個銅板,是穩賺不賠的。月娘看來這段日子過的不錯,人也拔高抽了條,一張小圓臉也紅潤水靈起來了。有個疼愛自己的義母,有個真愛自己的未來夫君,這種美滿的生活,可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啊。
雲娘想到自己,不禁有些悵然。這段時間,自己一直像個陀螺一樣忙個不停,腦子就像一團漿糊,東抓一把,西忙一陣,也不過是為些小錢而鑽營著,到現在為止,不過是剛夠溫飽而已,要攢到何年何月,才能過上小□□活?不曾想,現在能維持家裏生計的活兒,都是看天吃飯的,天晴時還好,等到哪一天老天爺變了臉,連哭的份也沒有。
還是月娘他們好,進,有茶寮可以賺錢,退,還有茶園可以炒茶,都是不用看天吃飯的活兒。
雲娘一邊盛著粥,一邊左思右想,也許自己真應該擴大養雞的規模,要不挖個魚塘養養魚也是好的。古代並沒有什麼汙染,也沒有什麼飼料,家養的魚照樣是肉質緊致鮮美,所以大家對家養的魚並不排斥。然後再在魚塘邊上種上些果樹和蔬菜,那就完美了。
太陽很快就西斜了。雲娘告別月娘和青山,懷著對未來的憧憬,一邊笑,一邊小跑著回家去。等她路過坡地時,笑容立時僵在了臉上。那些兩寸高的玉米苗,以及剛萌了兩片葉子的黃豆苗,全都黑黑地蔫成一團。
雲娘的第一反應,是不是有人下了毒?雲娘用力嗅了嗅空氣的味道,有劇臭!肯定是被投毒了!可是,誰會這麼無聊,投毒毒害這些剛見天日的小苗苗啊?而且還一棵一棵地下,這可真是吃力不討好的活啊?
天邊突然雷聲滾滾,烏雲不知何時已將夕陽完全遮擋,看樣子,春雨又來降臨了。雲娘擔心的事又發生了。這一期的雨季,不知道會有多長。還沒來得及準備,又要過大眼瞪小眼的日子了。雲娘顧不得再多想,便用雙手遮著頭頂,一路小跑著回家去。
雲娘氣喘籲籲地跑到家門口,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雨珠子,一邊對坐在門檻上公公說道:“爹,不好了,咱家的坡地的豆苗給人下毒了。”
雲娘緩過勁才發現,公公正在一臉陰沉地抽著旱煙,眼睛巴巴地望著天。公公不是個煙鬼,雲娘基本上沒見過公公抽煙的。突然間抽起煙來,難道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雲娘突然間很後悔自己一時口快,沒分清狀況就把話說了出來。在這個時候還提這種事情,這不是給公公添堵嗎?
李老漢聽了雲娘的話,臉色更黑了,呆滯了半晌,方才從嘴裏掏出一旱煙,側頭望著雲娘,努力從嘴角擠出了一絲勉強的微笑。
李大娘從屋內走了出來,嗔怪老伴道:“有什麼事情攤開來說就好,悶頭抽煙頂個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