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初逢多心甚殷勤。追後誰知各一心。且看奪鼇周勇事,一朝反目作仇人。 卻說王氏聞周勇呼喚,遂與小蓮出來,吩咐小蓮先走。 王氏上前指住奪鼇罵道:“薄幸冤家有何麵目複見我乎?” 奪鼇一見王氏出來,井不答話,即舉銀槍上前便刺。 周勇急忙攔住,說道:“金奪鼇,金奪鼇,你真是如此薄情,莫怪小弟得罪了。” 遂把銀槍接住,用力把槍柄一扳,那槍柄的一聲分為兩截。 奪鼇遂跳下馬與周勇步戰,二人鬥有十餘回合不分勝負眾人一齊上前助戰,王氏亦向前接住,眾兵廝殺。 誰想兵馬眾多,王氏見抵敵不住,遂退後而走。眾人見王氏敗去,便把周勇圍在墳心。周勇奮起英雄,殺開一條大路向前,望著王氏而走。 奪鼇大怒,喝令兵丁一齊追捕,務必捉拿三人方肯罷休。眾人領命,奮勇爭先。 目說何振邦是日見天氣晴和,閑暇無事,遂與妻房呂氏一攜了兵器遊山打獵一路而來。見前麵塵頭高卷,喊殺連天,遂與呂氏登高麵望。 見一位少年女子疾趨麵來,到了三叉路口立住了腳,四麵張顧,甚是慌忙。隨後,又有一婦人趕到。 聽見她高聲說道:“直往一箭之路,就是何振邦哥嫂家中,快些前去躲避。” 振邦一聞,題著自己姓名,即便擦目一看,認得是契妹王氏,遂喚同妻子跑下山來,嚇得二人大驚失色。 振邦上前問道:“賢妹因何到此,這等驚慌?請道其詳。” 王氏就將此事細說一番。 振邦與呂氏聽罷大怒,開言說道:“前麵喊聲,莫非就是這等人馬迫來了嗎?” 王氏答曰:“正是。還有小叔與他廝殺,朱知如何?懇哥嫂前去搭救。” 振邦說道:“賢妹快同此位姐姐先到愚兄家裏,待我與你嫂嫂前去,使開手段殺他個落花流水。” 王氏遂與小蓮飛奔而去。 振邦夫妻二人各執器械,趕至前途。 正遇著周勇敗到,遂舉起刀槍上前截殺,好似狼虎一般周勇見有人來幫助,亦回身殺來,誰想三個英雄皆有萬夫之勇。 適值奪整之兵走了兩日一夜,又兼戰了幾番,已是人困馬倦,焉能抵得住,被振邦夫妻二人殺得無處奔逃。 可憐這三百兵丁前被王氏、周勇殺了一陣,隻剩二百餘騎。今又遇著振邦夫妻二人,殺了一陣,殺得屍橫郊野,血染塵沙,隻剩數十餘騎皆是破頭損足。 奪鼇身上亦受重傷,隻得抽轉馬頭,大敗而走。 周勇高聲罵道:“若不念你前口之義,定不容你回去了!” 振邦夫妻二人意欲追趕,被周勇扯住說道:“留些情義與他,免被旁人譏消。但不知二位英雄高姓大名,為何肯來搭救?前途有二個女子,仁兄可曾見否?” 振邦答曰:“小弟姓何字振邦,她是拙荊呂氏。先間女子王氏係普契妹,因此得知,特來相助。未知足下高姓尊銜,契妹為何以叔叔見稱?” 周勇便將還金結拜之事,從頭至尾對他說知。 正講話之間,忽見靄霞嶺後火光四起,烈焰衝天,周勇跌足驚曰:“想必奪鼇狼心賊子將自已房屋與吾茅廬盡焚化了。” 登時大怒,欲趕回去與他決個死戰。 振邦上前挽住說道:“足下不必憂心,寒舍雖然淺窄,暫可棲身,不若同到家中見了尊嫂,然後慢慢商議。” 周勇見他語言豪爽,便已傾心,隻得隨他回去。 於是,入到堂中;見王氏與小蓮亦在此間,眾人相見不勝歡喜。 周勇方上前拜見振邦之母,然後一同坐下。 王氏啟齒問道:“那冤家可曾殺否?” 周勇答曰:“饒他性命,敗走去了。” 王氏又日:“這等薄情,何不殺他。以絕後患?” 周勇答曰:“諒他亦難奈我們甚麼惟是他今將嫂嫂房屋與我茅廬盡燒化了,如之奈何?”王氏聞言罵曰:“真乃人麵狼心,蒼天斷難容你!惟今之計如何是好? 振邦從旁答曰:“二位姐姐與周兄若不棄蝸廬淺窄,權在此處棲身,同甘共苦。何必另作良圖?” 小蓮在側答曰:“今得老安人與叔叔、哥嫂如此仗義,大家亦權且在此躲避一時,然後慢慢商量。奴家帶有金銀首飾在此,浼哥哥將來可兌與他人變換銀子,另起些房屋居祝其餘任哥哥、叔叔處置經營,以為生活,豈不是好?” 眾人聞言不勝喜悅。 周勇遂對振邦言曰:“小弟今見哥哥仗義,欲與你結為手足之交,未曉可從願否?” 振邦笑曰:“我二人結拜,千萬莫學奪鼇這等忘恩負義方可。” 周勇答曰:“若有如此,神靈鑒之。” 說罷,二人當天而拜,自此雅若同胞,情如手足。 王氏遂與呂氏及契母三人商議,欲將小蓮許配周勇為妻,待至擇了良時吉日,然後喚他二人洞房花燭。自此,一家大小儼如骨肉一般。 正是:英雄自有英雄配,奸債原歸奸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