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燈後,兩人都不住的翻身未睡。
“那……咱們那個半年之約,還作數麼?”蕭憶小心翼翼的問。
“作數,當然作數!”
“哦。”
……
甄琬在蕭家草草的過了個新年。她不知往年是不是如此,總之如今這個新年當真是一點溫馨的年味也沒有。其他人感覺不到蕭憶的喜悅,蕭憶也感受不到其他人的酸味。
除了環兒剪窗花剪的滿地都是紅紙外,甄琬並沒有感覺新年與平日有什麼區別。
倒是年後,她收到了一件她從前夢寐以求,如今得到卻啼笑皆非的東西。
通關文書。
印製精良的文書,其上公整的寫著甄琬的大名,加蓋清晰的印章……
她終於可以離開金寧了。雖說還和蕭憶捆綁在一塊,但到底也是向外邁出了第一步。
終於,帶著整整兩車行李的車隊,在年後的一個明媚的清晨,出發了。
蕭憶帶了李子和杏仁兩名小廝,甄琬自然隻帶了環兒一人——這讓環兒頗為自豪——再雇了些隨行的護衛,以免遇到強盜。盡管如此,這樣的陣容放在郡尉家的公子身上,實在是寒酸的可憐。怕是縣令家的女兒郊遊,也不止這個陣勢。
甄琬不習慣旁人服侍不提,她發現他們離京城越近,蕭憶就越發的想一個人呆著。
這種情緒,放在甄琬身上,叫緊張,但放在蕭憶身上,叫興奮,叫期待。
“你不擔心麼?”甄琬將頭靠在馬車車壁上,減少暈車的嘔吐感。
“擔心什麼?”蕭憶問。
“嗯……你才二十歲吧,受破格提拔,會不會受到非議、排擠、為難這樣……”甄琬覺得這些事都有可能發生,古往今來都是差不多的。
蕭憶雙眉一鎖:“誰與你說我二十的?你怎麼連你夫君年齡都不曉得?”
“呃,忘了誰告訴我的了,媒人?”甄琬汗顏,“那你多大了?”
“年前剛滿十八。”蕭憶沒好氣道。
“不會吧。我都十九了。”甄琬驚訝,她這位小丈夫居然才剛成年?那豈不是說……他們剛成親的時候,他還是個未成年?
突然有股罪惡感。
“什麼?!”不想蕭憶反應比她更大,“你比我還大?不是,這……這不行啊。”
“怎麼不行,以後就喊我甄姐。”甄琬得意洋洋。
“休想!”蕭憶不服,“喊琬妹,琬妹!”
甄琬:“……”
打這天往後,蕭憶還真是走到哪裏都喚甄琬“琬妹”,即便他確確實實要比甄琬小上一歲……
至於甄琬提醒他的東西,他也不敢隨意忘記。他的身份特殊,去那海水深的京城裏,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經曆二十餘天的行程,風塵仆仆的車隊終於來到京城巍峨的城門前。
這是比起金寧更寬更高的城強,川流不息的人群,巋然不動的守衛……種種現象都表明,他們的人生即將翻開嶄新的一麵。
“敢問來人可是新上任的大理寺評事蕭憶蕭公子?”
正當蕭憶準備排在人群後麵接受檢查後入城時,一隊官府打扮的人主動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