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歐盛雖說不能像徐道生那樣一眼認出屍體所受的玄功係派,但至少也知道火係功法並不會致人體內凍結。並且與當日程明宇的傷勢比對之下,頗有相似之處,不禁開始對楚涵心生懷疑。
楚涵道:“那人自己所施的是水係玄功,大概催動體內靈氣之時被衛師兄擊斃,故而有寒冰的跡象吧。”楚涵心想歐盛見識遠不如徐道生,對其他四係靈氣更是一無所知,希望能忽悠過去吧。
不過歐盛卻更加疑惑,質問道:“那就更不對了,如果這人能接通天地間的水係靈氣,至少也在黃階通靈境,與衛師兄同等級,而他的水係靈氣可以克製衛師兄的火係靈氣,這是常識。就算衛師兄仍要勝他一籌,兩人在短時間內亦極難分出勝負,在另外五人的夾攻之下,衛師兄何以有能力擊倒六人?”
楚涵暗暗稱奇,這歐盛平日裏跟在夏雨霏的屁股後麵轉悠,看上去總是呆頭呆腦的,不想在獨立判斷是非時,卻又如此心思細膩。
當楚涵不知如何辯解時,夏雨霏卻又站出來解圍道:“歐盛,你什麼意思?難道認為是楚師兄殺了衛一鳴?”
歐盛急忙解釋道:“我哪有此意?衛師兄確實是死於這些入侵者的手上。我隻是在想楚師兄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樣暴發了水係靈氣,這才將眾人一網打盡。我正要膜拜他呢,怎會冤枉他呢?”
夏雨霏道:“暴發水係靈氣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上次擊殺程明宇,楚師兄不也坦然承認了嗎。如果真解決了這些入侵者,又有什麼好隱瞞的?”
歐盛歎道:“哎,愛情真是讓人盲目。”
楚涵上前勸解道:“好了好了,你們也別爭了。這些人真是死在衛師兄手上。衛師兄為保仙雲宗的尊嚴,拋頭顱、灑熱血,我們還是將他抬回山上去,由徐宗主主持,即早讓他入土為安吧。至於這六個入侵者,就埋於亂石穀中,以儆後來者。”
有了歐盛和夏雨霏兩個目擊證人,自然無需大費周章的將六具屍體都抬上山去,反正外來者死於六戊陣的事時有發生,徐道生也不會一一統計。隱瞞自己偷學水係靈氣的事情在夏雨霏的蠻橫攪和下算是告一段落了,如今的問題是,究竟是誰將《五行真仙訣》的秘密外泄了?
不出一日,隻有黃階通靈境的衛一鳴單挑六名入侵者的英勇事跡在仙雲宗內傳得沸沸揚揚,都說衛一鳴深藏不露,關鍵時刻為了維護師門尊嚴,大顯身手。反而責怪楚涵,什麼忙也幫不上,連累衛一鳴慘死敵人之手。
聽到這些議論,楚涵默默歎道:“一鳴啊一鳴,你如今當真是一鳴驚人了。”
當然,就算徐道生聽信了楚涵和夏雨霏的描述,不再繼續追查當晚之事,但所有的一切,終究是瞞不過一個人,那便是護法左使顧鶴良。
仙雲山側峰,獅子峰上。顧鶴良將中食二指搭在楚涵的手腕上,靜靜的感受氣血的流通。少時,顧鶴良收回手掌,笑道:“果真是地階通靈境,沒想到短短數月間,你再度突破,真不愧是水係派的天才。哎,隻是難為你了,白白浪費六年光陰去修練與自身潛能完全相悖的火係靈氣。”
楚涵笑道:“一個人如果走錯了路,隻要他停下腳,便是進步。這方麵還多虧了顧左使為我點亮明燈。”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擊殺那六名入侵者,應當是你所為,而非一鳴的傑作。”顧鶴良一語道破。
楚涵歎了口氣,道:“其中四名是我擊殺,有兩名是衛師兄幹掉的。其實他也並非大家想像的那麼不堪。”
“噢?”顧鶴良側眼相望,問道:“聽說事發當天下午,你們還鬧得不甚愉快,為何現在卻反而替他說話?”
楚涵將衛一鳴不懼強敵,隻希望自己這個廢柴師弟能平安撤出戰陣的事講了一遍,顧鶴良也默默的點了點頭,道:“所以你將擊殺入侵者的功勞全歸於他,同時也正好隱瞞你偷學水係靈氣的事?”
楚涵道:“正是。不過我一直頗為自責的是,如果一開始我就不離開六戊陣,施出水係靈氣與衛師兄並肩作戰,或許他就不會死了。雖然我會在顧左使麵前失言,但好歹能救回師兄一命。”
顧鶴良道:“世上沒有‘如果’!你的初衷是讓他穩住,自己上山求援,這是正確的,所以你無需自責。自先師傅正陽仙逝之後,便常有人闖入陣來,說要挑戰咱們仙雲宗,以求揚名立萬。或是企圖潛入仙雲山中搜捕異獸、靈石。隻是不知那六人功力如此低劣,卻敢擅闖仙雲宗,究竟意欲何為。”
楚涵猛的想起《五行真仙訣》一事,對顧鶴良道:“我聽他們說要上山盜取《五行真仙訣》,學習上麵的高深修行之法。顧左使,你曾要我立誓保密,可這《五行真仙訣》的存在,顯然已經流傳於世了啊?”
“啊?”顧鶴良一驚,心中盤算當年前任宗主傅正陽仙逝之時,將《五行真仙訣》傳於徐道生,當時在場的,隻有傅正陽,徐道生,護法右使淩宇肅和自己一共四人。
“難道是他?”顧鶴良捋了捋銀須,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