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邪說(2 / 2)

這道服,不就是鬆鶴觀弟子的穿著服飾?

雲生問道:“穀嬸,這些人就是經常來派米送藥的鬆鶴觀弟子吧?”

穀嬸笑逐顏開,點頭對雲生說:“沒錯,就是他們,又來派米送藥了,真是好人啊。”

雲生問:“他們經常來的麼?”

“對啊,隔三五天就來一次,幸虧了鬆鶴觀的真人啊,我們這些貧苦百姓才有飽飯吃,有藥療傷。”穀嬸一副感天謝地的樣子。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那兩個年輕道士已走了過來,雙手抱個子午訣,對著穀嬸說句“福生無量天尊”,穀嬸也恭恭敬敬地還了一禮,嘴裏迷迷糊糊地不知說了句什麼話。

年輕道士遞過一袋米,還有一包草藥,穀嬸滿心歡喜地接過了,看著比接受什麼金銀財寶還要高興。

雲生打開米袋看了看,見那米晶瑩剔透,顆顆飽滿,聞著有股淡淡的荷花香味,那草藥也是那樣的味道,除此外並無異樣。

雲生好奇問句:“這是什麼米?”

其中一個年輕道士淡淡看了雲生一眼,見雲生衣衫樸素,半閉著眼說:“這是紀山龍米,乃是名貴之米,洪安城並不多見。”

這年輕道士是鬆鶴觀的弟子,屬至字輩,道號至清。

雲生微微一笑,卻是知道這紀山乃荊楚名山,山內有一深潭,名為“五龍潭”,附近常年如有龍神噓氣,清風旋蕩,以潭水灌溉稻田,稻米十裏飄香,方命名為“龍米”。

雲生見至清歪著身子,於是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又問:“這是什麼草藥?”

至清轉過頭,抖開雲生的手,沒好氣說道:“這位居士切勿拖拖拉拉,還須尊重點。這是強身健體的藥,服之有益,若居士還有疑慮,可前去詢問大夫。”

穀嬸見雲生又看又聞的,覺得有些失禮,對雲生低聲道:“在道長麵前哪能這樣,雲生,快去說聲歉。”

這個小道士脾氣也挺大的嘛,雲生抱拳賠笑道:“在下的確唐突了,道長不要見怪。”

至清輕輕“哼”了一聲,甩了甩剛才被雲生碰觸到的袖子,又轉過身子不說話。

這時另一個小道士忽然大聲說道:“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隨便打開窗戶嗎?不怕太陽曬壞了病人身子?到時身子糜爛,可沒有藥能治了。”

這小道士道號至澄,是至清的師兄,這時見到穀嬸家裏的窗戶打了開來,於是大聲責怪。

“道長說的是,我這就去關上。”穀嬸連忙動身回去,重新把窗戶關上,本來明亮的屋子立馬變得昏暗。

雲生見穀嬸對這些小道士真是言聽計從,很快就把自己剛才說的話置於腦後,當下也沒顯露出異議,隻一板正經地問兩個小道士:“我們常在太陽底下走動,也不曾有事,為何屋內就不能打開窗戶?”

至澄說道:“常人陰陽相調和,在太陽底下走動自然無恙。但這位大娘有個臥病在床的丈夫,讓陽光一照,陽氣就多,陽氣一多就會灼傷身子,到時陰陽失調,肌膚潰敗,以致於不可救藥。”

雲生說:“在下聽聞‘得陽者生,失陽者亡;陽強則壽,陽衰則夭’,《素問》又有言:‘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陽氣者,精則養神,柔則養筋’。隻要不過盛,陽氣對人來說可謂是百利無一害。道長所言在下是難以明白。”

雲生過去曾與喬雪蘿一同讀書,不說遍覽群書,但總算是稍有涉獵,這醫理還是知道一點點的。

見雲生一個鄉下小子的模樣,倒能說一道二,至澄覺得光說還不能讓他信服,微微一笑,從身上的褡褳裏取出一張黃色的道符,兩指一夾,凝目注視,左手捏著指訣,漸漸地紙上滲出縷縷白煙,隨後“嘭”的一聲,道符竟忽然起火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