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藥
見陳元岱有意為難虛亦,雲生出口勸阻道:“不必了,既然是要去求藥,態度不妨好一點,要是鬆鶴觀果真鐵石心腸,不肯贈藥,到時再想別法也不遲,莫要弄得太僵。”雲生嘴上雖是這樣說,心裏卻隱隱擔心虛淨之事,但轉念一想:盡管鬆鶴觀要追究此事,卻也與喬雪蘿無關,到時任由他處置便是。
雲生思量清楚,轉頭向虛亦問道:“我們誠心向貴觀求藥,不知道長能否引薦?”
虛亦乃是青河長老門下弟子,觀中地位頗高,然而好高騖遠,修為不過平平,今日遇到雲生而落個大敗,又遭師弟離棄,想起過去之事,心裏又愧又恨,說:“鬆鶴觀一向扶危救難,贈醫施藥,平常求藥之舉,我們哪會為難。但這什麼凝魂丹,我在觀中這麼多年,卻是從未聽過。”
雲生聽了這話有些疑慮,正要詢問時,陳元岱搶著問:“丹曜長老呢,他是否在觀中?”
虛亦今日帶師弟們前來察看望天湖,以調查湖妖一事,卻暗中聽到陳元岱侮辱觀主玄妙真人,一怒之下才要追去責問,此時又聽他語氣不恭,“哼”了一聲冷冷說道:“丹曜長老長時閉關,算來已有三年,我也不曾見到一眼,你們又如何能見?”
陳元岱臉色一變,說:“丹曜長老閉關?這麼久了,不知是何緣故?”
虛亦斜睨陳元岱一眼,說:“此乃鄙觀之事,你一外人如何能告知?”
陳元岱莞爾而笑,譏諷道:“我是個世俗凡人,自然不敢多打探貴觀之事,隻是有句話懸在嘴裏,不吐不舒服,你們鬆鶴觀在湖邊擺著道場,說是驅趕妖怪,其實是在蠱惑人心,我說的可對?”
虛亦臉上閃過一絲怒氣,正色道:“一派胡言,鬆鶴觀一直以來匡扶正義,好善樂施。最近蘆湖生出許多怪事,長老才派我們前來做道場,你休得胡言亂語!”說著手腕一動想要打陳元岱,但雙手麻痹,而且身受重傷,已是用不了力氣。
陳元岱喝道:“你還想打人!剛才出手狠辣,招招要置人於死地,還誤傷了喬姑娘,現在被師弟離棄,也是應有此報。底下弟子尚且如此卑鄙無恥,鬆鶴觀還敢說什麼‘匡扶正義’?”
虛亦氣息不順,臉上的顴骨光亮光亮的,雖然不能動手,但仍辯解道:“師弟背棄我,是他們心術不正,與觀主無關。之前我出招淩厲,誤傷了這位姑娘,心裏好生愧疚,但現在姑娘已經無恙,我也受了重傷,應該仇怨兩清。而你無端汙蔑辱罵觀主,理應受到懲罰,這不可置辯!”
陳元岱冷笑道:“我就要罵那妙玄子,如何?再說,我就算現在要殺了你,也不過是舉手間的事。”
虛亦硬撐著挺身坐立,閉著眼,不卑不亢地說道:“人多半是怕死的,我也不例外,但我絕不會求饒,你要殺便殺吧。”
之前雲生所遇見的鬆鶴觀弟子,無一不是苛刻不講理之人,這個虛亦雖然手段狠了點,不過是對觀主妙玄子過於崇信而已,實在是個倔強認死理的有趣之人。
陳元岱舉起手中的毛筆,冷冷敲落。
雲生心動而身行,一手挑起陳元岱的筆,說:“陳兄,方才你阻我殺他,現在我亦阻你殺他,不如就讓他帶個路如何,倒省了許多事,或許會更加順利也說不定。”
陳元岱見虛亦果然沒有躲避,抿嘴一笑,說:“我不過是試試他罷了,雲道友不必緊張。”
雲生剛才挑起陳元岱的筆,雖然看來簡單利落,卻覺得筆端蘊含渾厚靈力,隱隱帶著反震之力。陳元岱受著重傷,雖然已經服藥調息一番,但其實力難以估算,虛亦等三人應該不是他的對手,他卻為何退讓,反而受了傷?
雖然心生疑慮,但雲生也沒有多問,對虛亦說道:“方才道長說貴觀匡扶正義,好善樂施,不如現在帶我前去求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