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寧賞劍
見虛亦神色驚訝,另一個道童急急回答說:“聽說途中被湖妖傷了,虛平師叔傷了胳膊,虛餘師叔傷了腿。青河長老一聽到消息,便已派人前去找師叔您。”
雲生臉帶微笑,略略一想,便猜到這多半是虛平和虛餘的苦肉之計。青河長老,自然便是雲生在西夕村遇到的那個正氣凜然的道人。
虛亦心裏也明白,剛才他們兩人分明沒有受傷,更別說全身是血了。他臉色變得鐵青,沉聲說道:“好了,回去稟告青河長老,我並無大恙,已經平安無事回來了,謝長老關心。”
“是。”道童恭敬施了一禮,轉身回去觀內。
虛亦又對另一個道童說:“你去稟告虛寧師兄,就說這位雲居士特地前來求藥,請他出來相見。”
道童也恭敬施了一禮,轉身回去觀內。
虛亦對雲生說:“虛寧師兄通曉醫理,常在丹房內,丹曜長老閉關期間,一應丹藥均有他掌管,凝魂丹這藥他知曉也不一定。”
聽虛亦的語氣,倒不是拒人於千裏之外,反而已有些許希望,雲生放下心來,有禮地回了句:“有勞道長了,不勝感激。”
這虛亦雖然修為平平,但在鬆鶴觀裏也算是有點地位的,對觀內之事知之甚多,雲生見剛才兩個道童恭敬的模樣,心裏猜測著。
其實,這鬆鶴觀禦下甚嚴,弟子之間輩分嚴明,後輩弟子需對前輩恭敬斂容,絲毫馬虎不得,稍有差錯便會痛下責罰,所以門人弟子俱都執禮甚恭,之前虛平不敢違逆虛餘的命令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至於他們為何敢在師兄遇難之時先前逃跑,便是另一個門規的緣故了:在外不得恃強淩弱,遇到修為比自己高的對手需得隨機應變。
多年前,洪安城多遭旱澇而日益衰敗,自從老觀主仙逝後,鬆鶴觀更是殘敗凋零,門下弟子幾乎散盡,直到玄妙真人到來製服妖物,才恢複往日榮光而日漸強盛。隻是這觀主之位,一直懸而未決。
五年前,在青河、丹曜、靈燁三位長老的合議下,玄妙真人盡管千辭萬讓,但畢竟德高望重,才應承當了這觀主。不過玄妙真人後來身體突變,不得不閉關修煉,這觀中事務便由三位長老共同操持。
虛亦是青河長老底下大弟子,相比其他弟子而言,自然在觀裏有著不一樣的超凡地位。
雲生在觀門附近等了一會,便見原來的一個道童已經稟告完畢回來。
道童說道:“虛寧師伯請師叔和這位居士到偏殿稍等片刻。”
虛亦便帶著雲生來到偏殿坐下。
偏殿窗明幾淨,有兩個梳著總角,樣貌冰雕玉琢一般的道童在門邊侍立著。
不一會,雲生聽聲辨器,聽得殿外步伐聲,其中一人腳步穩重,不緩不急,看來有著不一般的道家修為。
殿門打開,一股疾風迎麵撲來,讓人由不得屏息調氣。
隻見走在前麵的是個臉容清瘦的中年道士,手裏拿著一柄拂塵,身材高而瘦,進來隻瞥了雲生一眼,便對坐在一邊的虛亦說:“剛才聽聞師弟遭到惡徒伏擊,正想派人前去相助,不過現在已經平安無恙回來,那便好。”
這人嗓音聽來雄渾有力,便是虛寧。
虛亦起身恭敬說道:“承蒙師兄關心。”
虛寧左右搖了搖拂塵,似乎在驅趕身邊蚊蟲,不經意地說:“師弟乃是青河長老門下大弟子,地位超凡,可不能讓人傷著了啊。要不然別人可就說了,師父道法高深厲害得很,弟子卻是如此沒用,那可就不好了。師弟,你說是不是啊?”
再是一般人也能聽得出其中的嘲諷之意,雲生一個外人聽來都有點不適,虛亦卻是若無其事一般,說:“師弟根基淺薄,修為難以精深,實在慚愧!”
虛寧這才微微一笑,擺手讓虛亦坐下,對雲生說:“不知這位居士是?”
雲生也不管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了,起身施了一禮,開門見山說道:“在下姓雲,名生,家有一人患有重病,近日來已有性命之憂,聽聞貴觀煉有凝魂丹,特來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