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門情誼
“不知我哪裏說錯了?煩請前輩指出來。”陳元岱誠懇說道,他對自己的推測還有挺有信心的。
青河長老背負著雙手,長須冉冉,在朦朧的月色下頗有頗有宗師風範,娓娓道來:“我多年來雖然曾收過幾個徒弟,但都不過是平庸之輩,不堪大用,這實在是我平生中的一件憾事。初時聽說雲生這個無名小子,本來不以為意,但後來竟連虛淨,虛寧等人也在他麵前連連受挫,後來更大破本觀的先後天八卦陣,如此資質,世所罕見,讓我由不得驚歎。”
“所以你跟我說的話並不是完全是假的,你是真心想要收雲生為徒。”陳元岱說道。
青河長老輕笑道:“你可以回想一下,那會我究竟說了哪些假話?”
陳元岱真的細心想了一想,默然道:“的確,當時你沒有說一句假話,全是真的,可正是這樣,我才會心甘情願地落入你的陷阱當中。越是確切的真相,才會越有蠱惑力。”
雲生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和陳元岱的相遇早有安排,那天在望天湖,虛亦等人和陳元岱起了爭執而打鬥起來,這也不是平白無故毫無理由的,或許說,這是有意而為之的。
青河長老一早就就注意到了自己,隻不過他起了“愛才”之意,若不然,自己和鬆鶴觀的人三番四次起了衝突,為何事後都無人登門問罪?甚至自己闖入鬆鶴觀,大鬧一場,之後竟然還能安然無恙離開,這也是有理由的。
雲生看了陳元岱一眼,而這時陳元岱恰好也轉過頭來,目光澄明,沒有一絲的餘質。
兩人沒有說一句話,但彼此已深知對方的意思。
既是生死相照,兩人之間怎會有隔閡;既是生死相托,再多的語言也無法解釋清楚兩人之間的情誼。
雲生內心中根本沒有過多的猜疑。
陳元岱轉過身來,對青河長老說道:“如今真相大白,對長老而言,我們兩人似乎再無利用價值?”
青河長老微微點頭,道:“多年來,我之所以任由靈燁和巫長為所欲為,而從不加以幹預,隻不過是想要看看他們究竟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而今洗髓丹已經煉成,焚仙爐又歸於我手。的確可以說,你們的利用價值已經到頭了。”
陳元岱神色變得有些焦急,皺眉道:“你不是想要收雲弟為徒麼?”
青河長老看了陳元岱一眼,指著雲生微微笑道:“你覺得他會拜我這個心狠手辣,表裏不一的入魔之人為師麼?”
陳元岱看了看雲生,而雲生隻是默默低下了頭,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雲弟你不願意麼?”陳元岱急聲道。
雲生輕輕搖了搖頭。
“你怎麼就不答應呢?若是不答應,他就會將你殺死的!”陳元岱實在替雲生著急。
雲生出師無門,不過巧有奇遇,才能初窺仙法門道,若是能拜入名門或是名師之下,定然是事半功倍,而青河長老道法出眾,修為精湛,無疑會是一個良師。
可是此情此景,青河長老善惡難辨,僅僅為了一線生機,便拜入其門下,雲生自然是不能應允。
陳元岱在雲生耳邊輕聲說道:“你若是心裏不願意,表麵也要假裝願意啊,這可是關乎自己的性命啊,快答應吧。”
雲生搖頭歎道:“元岱你真的以為他會放過我們嗎?”
陳元岱道:“我們是不值一提的後生小輩,長老怎會跟我們計較?”
青河長老淡然道:“你不必說著這些話來激我,你應該知道,這些所謂名門正道的做派,我是絲毫不會放在心上的。”
陳元岱恍然道:“原來不僅僅是雲弟,就連我,你也不會放過。既然你早就做好了決定,那與我們傾吐‘真相’又是何為?隻是想要玩弄我們嗎?”
青河長老默然不語,臉色微微變得有些冷峻。
“我知道,你心裏怨恨玉水門,怨恨師尊平陽子,可是為什麼?”陳元岱忽然大聲道,“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計劃,我們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能放過我們?”
青河長老道:“剛才我已說過,我絕不容許我的計劃有任何的變數。”
“就是這個原因,我們就不得不死?”陳元岱竭聲道。
青河長老淡淡道:“很多人到死的時候也不知為何會死,人世間本來就有很多無法預料之事,你糾結於此,本就沒有意義。”
“可我不甘心!”陳元岱悲憤道,“絕不甘心,我還有許多事情沒來得及做。”
聽到這話,雲生想起之前陳元岱的舍生就死,心中愈發的感動。
青河長老歎息著,好像不是一個要殺人的劊子手,而是一個真誠的勸導者,緩緩說道:“遺憾,或許就是人生的一部分。”
陳元岱雙拳捶地,咬牙切齒,神情十分憤恨。
雲生肅然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說不通,也無謂再說了。元岱,我們不必搖尾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