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兩個樹鬼詭異的抖起身子,其實打心裏說,我對樹鬼還有些怯意,但看它倆抖身子抖的這麼有規律,在好奇心帶動下,又忍不住半蹲著身子,警惕的湊過去瞧瞧。
就說我眼前這個樹鬼,腦門上竟溢出了大顆汗珠,鼻子裏也流出一股股像鼻涕般的液體,緊接著一個有小手指那麼長的白線頭鑽了出來。
看著眼前的白線頭,我一下明白了,心說原來這是一種蟲子,而又一聯想之下,我猜老舅遺產中碰到的小白線頭也該是蟲子沒錯。
拉巴次仁吹裏令的調調越來越高,白線頭稍許休息後又鑽進樹鬼嘴中,而突然間樹鬼也睜開了眼睛。
我發現它的眼睛好可怕,通紅一片,而且被我瞧著的那個樹鬼還猛的一扭頭瞪著我,伸手拽住了我的衣領。
我急了,一邊使勁掙紮一邊對拉巴次仁吼道,“爺們,這樹鬼怎麼敵友不分?”
拉巴次仁微微皺眉又猛地把調子提高了不少,這次裏令發出的音聲很刺耳,包括我、驢駒他們以及樹鬼在內,都不自然的猛抖了下身子。
可我和驢駒他們抖身子是因為難受,樹鬼卻像是收到了拉巴次仁的命令,它一把放開我,又站起身跟著同伴向驢駒走去。
我沒料到樹鬼會突然撒手,冷不丁收勢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在呲牙咧嘴喊疼的同時,心想這樹鬼怎麼跟拉巴次仁一樣,都是個呆貨。
驢駒三人終於被樹鬼嚇住了,不由得縮在一起,還一同慢慢向後退。
驢駒最先回過神,對著兩個手下罵罵咧咧起來,還把他倆推了出去。
這倆手下嗷嗷喊著,舉著砍刀分別衝向了樹鬼。
給我感覺,要拿義榮縣方言來評價他倆的話,那就該叫二逼,很明顯驢駒把他倆當做炮灰,可他倆竟還能這麼不顧生死的賣命,尤其其中一個漢子,衝的那叫一個忘我與陶醉。
這漢子奔到樹鬼麵前就要落刀,可樹鬼一伸手就把他握刀的手給抓住了。
我發現樹鬼的胳膊真長,而且力道也大,它這一抓之下,無論漢子怎麼扭都掙脫不出去。
樹鬼呃了一聲,又用另隻手扣住了漢子的脖子,用腦袋硬碰硬的對著他臉砸去。
看到這我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畢竟頭骨是人身上最硬的骨頭,先不說樹鬼的頭有多硬,但就這麼不管不顧硬碰,兩敗俱傷在所難免。
可出乎意料的是,在樹鬼與漢子兩頭相撞的瞬間,伴隨著砰的一聲悶響,那漢子整個臉都凹進去一大塊,人也跟爛泥似的癱到地上,可樹鬼卻一點事都沒有。
估計晚到的那個手下也被這一幕給震懾了,他急忙收腳,一扭頭又想往回跑。
可另外那個樹鬼不給他機會,突然間像個大鵬似的對他撲了過去。
樹鬼的彈跳力也驚人,一下就落在這漢子身後,還隔著漢子的身子抓住砍刀,硬生生帶他來一出握刀自盡。
我發現樹鬼真實惠,生怕這漢子抹脖子的力道太小,在它逼迫下,漢子幾乎自行把頭全切了下來。
噗通一聲,這漢子也挺屍般的躺在了地上,抖著身子雙眼無神看著我。
我聽瞎眼師傅說過,橫死的人死前看到誰,他冤魂就會來找誰,我一瞧這抹脖漢子肯定活不成了,卻在死前盯著我看,嚇得我叫喚一聲急忙把身旁的筐拽過來擋在眼前,心說你也不是我殺的,要願意看就盯著這個筐吧,死後冤魂強大的話就來找樹鬼的麻煩。
驢駒徹底傻了眼,估計他都沒想到自己手下竟一個回合不到就被樹鬼殺了,他哇的怪叫一聲扭頭就跑。
可樹鬼沒打算這麼容易放過他,兩個樹鬼一同低下身,撿起砍刀後又一同對著驢駒撇了出去。
我不知道這倆樹鬼的默契是怎麼練出來的,兩把砍刀一個砍在驢駒的後腦勺上,一個鑲在他後心窩處。
驢駒連緩衝的機會都沒有就噗通一聲重重砸在地上。
我以前隻給人算命,哪碰到過這麼血腥的場麵,看著瞬間多出來的三個死人,一時間愣在當場。
拉巴次仁倒麵不改色,又換個姿勢吹起裏令來。
也說這神奇勁,裏令的音調再次改變,變得極其低沉,而那兩個樹鬼也拿出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一轉身搖搖擺擺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