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蠻族啊,就是野人,我們王都裏的老百姓,誰吃肉不是先把那些個畜牲一抹脖子,放幹淨血再宰殺,他們倒好,就偏偏不要放血,我一刀刀下去,血濺得到處都是,那血淋淋的生肉,看得叫我反胃,老子幹幹淨淨的肉鋪子,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嘖嘖嘖,還嘲笑我的肉比不上他們蠻族的!”
王大牛說得惱火,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蠻族人對他的肉挑三揀四,他怒不可遏,若是一個人被雞蛋裏挑骨頭,對著自己所驕傲的東西指指點點,吹毛求疵,那麼再好脾氣的人也要發怒,更何況是和王大牛一樣火爆脾氣的屠夫呢。
大廳中多半人都聽著王大牛講話,對蠻族人多加評論,吵吵嚷嚷的,王大牛罵罵咧咧的聲音也聽得不太清楚。
“對啊,那可恨的蠻族野人,就是欺負我追雲國無人,若不是三年前封奕少將軍戰死沙場,封家沒落下去,我才不信這些野人還能這麼囂張!”
坐在北麵的一個十七上下,穿灰黃衣袍的少年放下手中筷子,憤恨的說道。
“小兄弟說得對啊,這封家,跟著開國皇帝打天下,世世代代都守護追雲國,封老將軍為保護我們這些小百姓,積勞成疾,病重逝世,而他獨子少將軍也在戰場丟了性命,可惜一代英才啊,落得這般下場,可惜啊!”
“我們少將軍,頭顱被掛在城門口上,受了多少侮辱,我家內人看到那幅場景後,傷心得哭了多少天。”
“也不知少將軍的頭被帶到哪裏了,得多虧了那個女子啊,勇猛無比的取下封奕少將軍的頭顱,免得再被蠻族侮辱。”
“我猜那女子,一定是封奕將軍的妻子,將軍驍勇善戰,在戰場上所向披靡,認定的女子必然也是身手矯健,武藝超凡!”
“我聽聞,封奕少將軍四年前曾失蹤過一段時間,當時封家人都以為他受傷太重,死在戰場上了,最後竟然在邊境的北鴻山找到他的消息,我看那女子,就是他在北鴻山結識的!”
眾人開始小心的議論女子的身份,而被議論的對象天音在聽到蠻族在王都如此橫行,又思及封奕生前被他們侮辱,拳頭便越捏越緊。
不行!自己需得去打探清楚,這可恨的蠻族為什麼在王都逍遙。
天音這麼一想,就放下碗筷,一下子站起身來,準備去上前去問王大牛事情的詳細。
正在喝茶的殷離,左手將杯盞一放,手中一股暗勁正對天音傳去,已經站起來的天音隻覺腰間一麻,停下腳步,又坐回到了位置上。
“先等等!”
殷離低聲說完這一句,便又垂下眼眸,左手持杯,安靜地喝茶右手指尖一下一下有規律的敲起桌麵來。
祁嫋嫋一雙眼從殷離身上離開,好奇的盯著天音瞧,興致也被挑起來,一時之間,桌上的五個人,都凝神靜聽起王大牛那邊的對話。
“這些人,荒唐!荒唐!”
王大牛手拿酒碗,又仰頭灌了一碗酒,歇一口氣,那書生模樣的男子有些氣喘,一想到追雲國的將軍被他們害死,國土也被他們奪去大半兒,便捶胸頓足,十分痛恨。
“我就說,這蠻族和丞相一定有勾結,否則,他們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我們王都!”
“你說的對,這些臭王八,真是惡心!”
王大牛喝酒喝到興頭上,痛快淋漓地罵起人來,也不管周圍人,把自己對蠻族的痛恨,對丞相的不屑,都一股腦的吐出來。
“這和話本子裏一樣,我估計,就是那丞相做的惡,見不得封家勢頭如此好,就和外族勾結,滅了封家!”
衛衡原來呢,也是仔仔細細聽著那屠戶講話,聽到他的描述,就覺得追雲國的丞相,還有屢次來犯的蠻族和話本子裏一模一樣,再結合上王淼那日帶著兵馬沒頭沒腦的就要滅了北鴻寨,這王淼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這便是見不到別人比自己好,少年活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這等混蛋渣滓,隻在話本子裏看過,每次遇到這樣情節,都是拍拍大腿,惱怒的要去人界捍衛正義,現如今機會來了,他便決定非要管這件事不可感到,急急的出口表述自己的見解。
“我也覺得你說的沒錯!”
祁嫋嫋手撫杯沿,轉了幾圈,看向衛衡這邊,肯定地朝他點點頭,兩人目光交彙之時,就摩擦出一點相互賞識的火光。
得到祁嫋嫋的肯定,衛衡很是驕傲地朝殷離看了一眼,下巴揚起,嘴角高翹,露出臉頰兩個酒窩。
而後者麵上不顯露半分,依然姿態優雅的喝著自己麵前清茶,薄唇卻是輕輕吐出一句話來,
“這等小事兒,便是平頭老百姓也猜到了不是。”
“你!”